第四十四章：三千里（1）（1 / 1）
大军凯旋归来，整个顺宁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黄益奉了父皇旨意，领着顺宁城中大小官员早早来到东门十里接驾亭，时不时派出快马，打探我们的行踪。临近中午，我们才到了顺宁附近。看着热闹的人群，父皇万分高兴，频频挥手致意。我骑在马上，紧跟着父皇的御撵，瞧着熟悉的城郭，远处的群山，回想着几个月以来的经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感叹。进到顺宁城，关烈下令各军迅速回到自己营盘内，由兵部犒赏三军。我则让屈兀通领着人马去了南山大营。
回到顺宁皇城，父皇没有休息，直接在崇政殿开了朝会，讲了这几个月出征情况，特别褒奖我和三弟，允许三弟和我各建新军，皆入枢密院，同时参知政事，魏尝、周泰等人晋封威武将军。我的人马格外引人瞩目，当父皇声音高亢，说我的人马是大宋根本的时候，我能察觉到周围敬佩目光里，也有些漠视的目光，只是我不愿想知道是谁。
朝议过后，我就奔往后宫，急着去见母后。
我们凯旋归来的消息，加之天气日趋变暖，母后的身体好了许多，她早早出来相迎，待我施礼之后，母后拉着我，仔细端详，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又是欢喜又是伤感道：“你果真长大了！竟然做成这么大事情来！”我抱住母亲，哽咽道：“儿臣好想母后！”母后抚摸着我的后背，笑道：“都是大将军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可惜你的大个头了！”
“是啊！子英又长高了，身体也变壮了！”原是韩贵妃听说我来看望母后，就过来看看。我赶紧向她施礼，我知她挂念三弟，当下说道：“三弟长得比我还高，而且身体强壮。如今，父皇委以重任，坐镇吉州，俨然已是国家栋梁！”韩贵妃一脸喜悦，道：“子达能有今天，多亏你这个二哥提携。他年纪还小，你当哥哥的，日后可要多加关照！”
我点点头，未及开口，有人笑道：“韩姨娘放心，我和二弟，一定会照顾好三弟的！”正是大哥，也是兴冲冲前来看望母后，母后愈发高兴，甚至咳嗽了几声，大家落座之后，母后道：“一家人高高兴兴在一起，就是很好的事。你们出征，我们做母亲的都很担心呀！”大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和二弟、三弟让您们担心了！我们同样也是惦记着您们！”
韩贵妃道：“皇后姐姐最是挂念，每天不知在佛堂待多久呢！”我心中感叹，鼻子酸酸的。大哥笑道：“萧家子弟天生就是这个命，没有办法，大伯父家的子元大哥，已经殁了。父皇已下旨追封为郡王，大伯父不知又要怎么闹了！”我吃了一惊，想想那日情景，道：“子元大哥真是可惜，那日不听将令，擅自出军。嗨，这事说起来也是怪我！”
大哥摆摆手，道：“宽城那边对你非常敬佩，不过，平城他们也给占去了。他们和荣家结成一伙，又与女直部联合，我看将来也是一大祸患。”看我一眼，又道：“父皇登基，也就六叔鼎力支持，我们的亲叔叔们一直是袖手旁观，如今，我们打了胜仗，他们能消停几日。一旦有变，他们还是不会安生的。所以，我们得有办法对付他们。”
我点头，道：“一切以大哥马首是瞻！”大哥笑了，说：“父皇非常赏识你二人，所以，你们一定要争气。允许你们设立三军，你们也不能违背了国家法制，一定要约束好手下将士。无论什么时候，这些军队都是大宋的！”我心中一动，赶紧道：“对，都是大宋的军队，只要大哥您发话，我的那些军队，马上就听您的！我们都是为了大宋的发展，父皇也许有他的考虑，但我们是听您的呀！”
大哥摆摆手，道：“父皇考虑的事情多，我只是想到几个叔叔的情况，才说几句。我没有权力调动军队，一切按照国家法度来做就好了。你和三弟一直很懂事，当哥哥的是懂的。对了，你的侄儿过几天也要参与军事，你当叔叔的，好好带带！”我连忙说是，这个侄儿就是惠儿，大哥的大儿子。
母后道：“国家大事，我们做女人的原本不该参与，但自家人，还是要善待！你姑母昨日来看我，泪流满面呀！那个石重被圈禁起来，整日暴跳如雷，身体还不太好，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呀！”大哥道：“母后说得是，国家大事已经容不得儿女情长了，子英、子达都是无奈之举。”
正说间，太监传来口谕，今晚父皇设宴款待众人，命大哥和四弟子恒去顺宁城内各家王府，务必出席晚上宴席。大哥领命而去，韩贵妃不由叹口气道：“那位越发得意了！”我知道她说的是薛贵妃，母后淡淡一笑，道：“得意是她的事，我们好好的便是了，看着几个孩子，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韩贵妃轻轻摇头，道：“我没有姐姐的气量，我也不争什么，达儿舅舅就是普通的一个小官员，本来就不适合当官，皇上恩赐一个小官员，做事非常谨慎的，前几日，薛家的远房侄儿薛经济谋了一个官，看见他舅舅，都敢羞辱！”
我不禁大怒道：“韩舅舅一向稳重，连父皇都敬重几分，这人胆子也太大。贵妃娘娘不用担心，我来收拾他！”母后道：“子英说得是，韩家兄弟从不招惹是非，这薛家也太张狂了！”韩贵妃忙起身道：“那我代哥哥谢谢皇后姐姐，要不这事压得我心里不舒服！”
时间尚早，我心里惦记着南山大营，就从宫里出来，在宫门口遇到张氏兄弟，此次父皇封赏，并没有包括他们和卢番、薛崇，虽然他们没有表露出来，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失意。薛崇在梅城养伤，卢番则镇守河口。
因为在宫门口，人多眼杂，我便领着他们出城。一路上大家都是闷着没有说话，待到了南山脚下，我勒住坐骑，跳下马来，瞧着满山的绿色，又迎着风，远眺群山，心情激荡，大声道：“青山处处，大好河山，好男儿当努力向前！莫辜负了青春年华！当初我们从这里出发，你们可曾想过世事有多么艰难！？”张氏兄弟互望一眼，张纲道：“虽然有过心里准备，但战事如此艰难凶险却是我们始料不及，但我们誓死跟随仲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回头笑笑，说：“我们虽然有着名分上的区分，但我们私下却是好兄弟。我所拥有的，一样也属于你们！我知道你们心中的苦衷，但我想，成就大事不必拘囿小的恩惠。封侯拜相，以你们兄弟才华是早晚的事，走吧，不要考虑那些小事。好男儿，目光要长远一点！”说着，用马鞭轻轻敲打二人的后背，两人变得面红耳赤，道：“龌龊之人怎知殿下之宏图远志！”。我呵呵一笑，道：“走吧，去我们的大本营！”
我们回到南山大营，屈兀通早早出来迎接。我和他们四处走走，营盘收拾得干干净净，队伍也是按部就班，进退有度，入营歇息。不经意间，发现出征北史的日子里，前来投军的流民还是很多，略微点点，竟然有八百多人。当真是又惊又喜。临行前，黄益派来一名下级军官冉平宗管理营中事务，他看见我来了，赶紧过来见我。
我见他身材魁梧，目光坚毅，笑道：“冉将军辛苦了！这里有多少人马？吃穿用度，是否够用？”冉平宗回答道：“回禀仲王，目前大营有人马千人，黄大人一向厚待大营，所有物品一直很充足。只是，只是小将不清楚，我这些人归属哪里？”
张纲道：“南山大营是皇上钦点设立，由仲王殿下管理，当然归属仲王！”我却心存疑虑，道：“冉将军，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吗？”冉平宗道：“小将不过是薛仲卿大人的偏将，因仲王殿下出征，黄大人便调来管理，小将不才，略通些军事，招募了些士兵，原本以为殿下回师，小将也就再回薛大人帐下。不想薛大人去了内史郡，小将没了去处，询问兵部，也是不清楚。前几日，关五州派人来，说我归他管理，让我整顿好人马，约期下山。”我不由得皱皱眉头，道：“此事还需要谨慎，张纲，你可以去问兵部，到底冉将军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