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入门(4)(1 / 2)
张皇后又被家里人教唆一番,跑到弘治皇帝那里哭哭啼啼起来,这次弘治皇帝可不耐烦了,他生气地说:“你们这些人分明是想让我把李梦阳致死嘛!可是我怎么能够就为了你们几个人而把帮助我治理国家的人除掉呢?“这话说得再明确不过了,相比较我朱家的江山你们那点儿小利益根本不算回事。张皇后一听,皇上真生气了,毕竟国事大于家事,吓得赶紧退了出去,回去让娘家人都收敛点儿,别看咱们是皇上的亲戚,要是皇上发怒了咱们也免不了脑袋搬家。
牟斌不畏惧张氏家族的权势,公正治狱,在狱中照顾如李梦阳这样的罪犯,得到了朝臣们的赞扬,也是我们锦衣卫的一段佳话,但也为后来的劫杀留下了隐患。锦衣卫在牟斌治狱期间,让朝臣和民众们印象深刻的,不再是“恐怖“和“血腥“,而是“公正“和“仁厚“。作为颇受争议的衙门,并不是大明的所有皇帝都对锦衣卫情有独钟,如建文皇帝、洪熙皇帝、宣德皇帝、弘治皇帝等主张在管理国家上施行“仁“政的君主,都试图打压甚至有过取缔锦衣卫的计划,但正是因为在锦衣卫的历史中出现了朱骥、袁彬、牟斌这样的锦衣卫管理者,使锦衣卫始终在大明的政权发展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从而不管是昏庸的皇帝还是杰出的皇帝,都没有办法失去锦衣卫这个符合他们胃口的工具。但作为郁郁不得志的东厂的同党机构,锦衣卫在弘治朝确实没有太多的发展!因为,锦衣卫无论如何作为或者不作为,它始终是外臣!而东厂恰恰相反,它是皇帝的奴才,尽管除了几个管事太监外,东厂大部分人,都是从锦衣卫调过去,但东厂总归是设在皇宫里的衙门,一道红墙,意味着,家里和外面终归是两个地方!
如今的东厂,由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总督,锦衣卫牟斌派了一些锦衣卫的人在里面轮流协办。两人关系融洽,厂卫和谐,倒也是另外一番景象。
五月天气,正是中午时分,北京城早已开始变得燥热起来。一行人马走了不久,锦衣卫的衙门便出现在胡同里面,大门三楹、筒瓦、脊兽、硬山式。左右坎墙隔扇窗,中间朱漆大门两扇。门前有上马石,门内正中影壁、大堂、左右厢房,人们从衙门外面就只能看到这些。后面还有几进正房、厢房。衙门左侧为演武厅,大门三楹举架高大,门左右有八字墙,门前有石狮一对。从门外可以看到门内是个大操场,坐北朝南一座高台,台上五楹两卷的敞厅,两旁有群房。这两座大门的对面一二百步的距离,有两座照壁。门口八名头目模样的人威严地站在那里,数十名小校分列两旁,服装鲜艳,颇为显眼。乡下人的服装一向青灰色,今日一见我不觉眼花缭乱,世间五颜六色的衣服真多呀。廖建忠见我看得发呆,用马鞭敲了我一下,道:“这些都是你的平级兄弟!”我不好意思一笑,心里却也明白,自己入了锦衣卫,确实起步很高。虽然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是张公公的背景和地位,但当时如同木偶一样,被人领着,茫然不知。我们二十多人到了门口,纷纷下了马,早有人看见,那八人纷纷上前施礼,更有人过来牵马,其他校尉虽然不能上前,也是垂首施礼,看得出廖建忠位置很高,廖建忠笑着拍拍八人后背,然后单独领着我径直往里走。
走了许久,感觉在绕圈子,里面是抄手游廊的庭院,不少人在那里闲聊,和外面的威严,大相径庭,这些人看见廖建忠,赶紧收敛笑容,一旁肃立,有胆大的问声好。廖建忠问慕容大人可在,这些人连忙点头,说在里面。廖建忠鼻子哼了哼,直接去了下一个大院子,门口依旧有看护的锦衣卫,里面显得安安静静,门楼上赫然挂着一块黑匾:北镇抚司。
虽然一路之上有人陆续给我介绍了锦衣卫的情况,但我还是摸不到头脑,只是记性好,记住了许多名称,如今来到这里,渐渐对上了号。
慕容钊是个中年人,长得颇为端庄,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廖建忠和我进入庭院,早有人过来道:“廖千户,慕容大人在偏厅会客呢!”廖建忠点点头,转到另一处名唤听涛阁,我瞧着这个名字,有些奇怪,这里没有海,听什么涛。猛然瞧见后面的松树林,顿时明白,这里的涛该是松涛,颇有些雅趣。一面想着,脚步还是紧紧跟随廖建忠。抬眼偷偷瞧了瞧,果然看见堂上有人,确切讲他正在和一个年轻太监下棋,门口几个小公公和穿着艳丽服装的锦衣卫们,都安静地坐着,一点大气都不敢出。
廖建忠领着我大踏步进来,门口的锦衣卫主动起身,微笑点头,廖建忠一面低声对我说这些是百户,一面示意我在门口等候,他则径直走到里面,瞧着二人下棋,一旁观战。慕容钊和那太监抬头同时看到他,慕容钊道:“建忠回来了!你快看看我这棋,小马公公下得太狠,把我大龙都围住了,还能杀出来么?”
廖建忠认真看了看,说:“小马公公是胸怀大志,冷子不冷,只把你这出海蛟龙困在河洼子里了。”
小马公公白了他一眼,假作生气道:“老廖,你是拐子弯骂我呀!”慕容钊一愣,道:“小马公公,这话怎么讲?”
“呵呵,你们锦衣卫合伙欺负我东厂呀?”小马公公高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咱家做公公的,一样念书!别当我不知道,你是来帮他欺负我的,骂我不知深浅,不识抬举不是。”说着,便把手中棋子扔到棋盘上,道:“今天这局平手!”
廖建忠和慕容钊大笑,看得出平日里都是极为熟悉的,三人坐下,有人赶紧送上茶水,慕容钊喝了一口,瞥见我道:“他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