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余二仙（2）（1 / 1）
走到市中，也是热闹，果然看见一个算命摊子围了好些人，就见一个布牌子，右联“不居大仙居二仙”，左联“爱信不信总是命”，上面一个“余”字，这也没什么稀奇，算命骗人的都不会把话说尽，可是这桃市的人听得认真，也许这个算命的骗人的功夫不差。
余二仙相人时快时慢，斐来等了好久才轮到，轮到了这人却不正眼看，只是斜眼瞄了他一下，“小兄弟，去把身子洗干净再来吧。”旁观众人一阵嘻笑，斐来甚窘，这骗人骗钱的家伙规矩还真多，想不到这样一句话就要五十钱，斐来可是不甘愿，若不是何老四的话，我……。
隔日众船手还没回来，斐来洗净了身体又去桃市。这下街上远没昨日热闹，但走到余二仙处，还是有一堆老人和婆子围着。
斐来心中纳闷，人都老了还算什么命？他又乖乖等了好久，听余二仙批这些当地人的命，斐来不免心中不爽，余二仙说来道去，十个有八个都是农夫命，或者农夫老婆命，这是斐来心中的感受，当然公公婆婆们不觉得。这些人好兴致，都说二仙真准，听完自己的，还要听别人的，斐来不免有些胆怯，怕他的命被这余二仙乱说一通成为旁人笑柄。
想不到余二仙这回还是拿翘，好不容易又轮到斐来，却看着他的手半天不说话。斐来不知可不可以开口催，他最后才道：“二仙我今日乏了，小兄弟你明日再来。”斐来不悦可想而知，好在他心性平和，忍下了怒气，便回转码头。
回到码头可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张老大何老四洪天威整个船队都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了一个讯托旁人带到，说要斐来在江北等待。这可是一个大意外，怎么回事？这下斐来真的要求余二仙指点迷津了。
隔日斐来再去桃市，他没忘仔细地洗了一个干净，这回余二仙旁的人一个也没。斐来一到，这人说：“我把别人都赶跑啦，今天就为看你。”斐来一阵轻松又是一阵迷惑。
余二仙好整以暇，拉着斐来的左手看了半天不说话，又看手背，看完又抓他的右手来看，再翻手背，还不住地摸，只是看则看矣，余二仙端详了半天不说话。斐来突然想起，他这样的手法跟那次在梁王埠的曹家客栈，庄萱那个小鬼干的事很像。想到这里，不免狐疑起来，这怀疑的心思从脑袋连到脖子，再从脖子连到手上，余二仙便有感觉，“哼！”的一声，斐来一阵脸红，心想这人怎么这时会哼。
“小子，你前些日子犯了色戒！”
这一句有如晴天霹雳，说实话，那日太醉，他其实不确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所以很想再见桂花时问个明白。这个骗人的算命二仙，怎会……？这下斐来心中已不敢不敬，心想这人也许真是个仙。
余二仙说了一句便没再言语，看了斐来右手半天，又重回左手，斐来半点不敢乱动。最后，他终于放下斐来的双手，眼神不悦，斐来惶恐。就在这时，有一只不像鸡也不像狗的黑底白花小兽，东钻西躲地向余二仙的摊子跑，旁人见了，都是稀奇，还好没人去追。
小兽兴奋不已，又嗅又呼呼地叫，直往余二仙的摊子来，斐来还在等他宣判，“把那个畜牲抓住。”余二仙命令，斐来听了，嘴上吃吃两声，这只小野兽难得老实，乖乖地跳到斐来怀中好不舒服。
就听啾啾口哨声，后面走来的，正是出了襄阳的李彤冰。余二仙对斐来道：“小兄弟，你先起来，等一会儿。”斐来站起来，离开凳子。余二仙见李彤冰走近，又对斐来道：“小兄弟，把它放下吧，去旁边站着，别偷听我们说话。”斐来依言放下了小兽，心想，我干嘛要偷听，这小东西才落地一下子就跳进李彤冰怀中，她恶狠狠地瞪了斐来一眼。
“姑娘请坐。”余二仙对着李彤冰说话，斐来听到了，只好走远些。这个二仙不把斐来先打发了，却去招惹后来的女子，斐来颇为窝囊。
“千里相逢，自是有缘，姑娘请坐。”李彤冰听了，并不坐。余二仙微微一笑，取出一个签筒，里面好多竹签，“姑娘取一根吧。”李彤冰见这人古怪，不知该不该依其言？
“你想说什么？”
“姑娘想问什么？”
李彤冰坐了下来，思索余二仙的话。这时斐来站在远远一边，没有人在旁边打扰，若是昨日一般，她绝无可能坐下。这些日子漫无目的地乱走，真累了，她随便抓了一支签，取出来，却不给余二仙，她盯着签看了好久，“什么都没有？”
“嘿嘿，姑娘，这是天机，您看没有，在下看就有。”说李彤冰不是个温柔的人，看来是真的，莫在这边惹恼了她。余二仙取走那根签，竟然看也没看，就把它丢回筒中，李彤冰望着余二仙，等他说话。这人并没说话，却来跟她要手。李彤冰又是迟疑，她刚见这人也是这样审斐来，只是她不了解自己坐在这里做什么，又为何要把手让给别人。余二仙也不急，一派轻松地等她考虑，斐来听不到，但两眼望着，一派好奇。
李彤冰怀中小兽又不老实了，咕咕嚷着要下来走，她把它放在地上，多奇怪，这个小东西嗅嗅闻闻，又跑去跟斐来勾搭，斐来把它抱进怀中，它好像一点也不挣扎。李彤冰不敢相信，正想站起来斥喝，余二仙已捉住了她的右手，一念之间，李彤冰退让，等下再跟邦邦和这个算命的算帐。余二仙好不容易得了她的手，仔细端详，瞧得认真，越看越低，鼻子都快贴在她的手上了，她若使性一掌，这个二仙就要成仙去了。
“姑娘在寻什么？”这话触动了李彤冰，现在她不想用掌伤他了。余二仙可以感觉李彤冰的迷惘，他把头抬了起来，左手拉直了她的手指，右手拇指便去切她的脉，李彤冰没有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