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4)
宋颖闻言眼睛一亮,“陛下不信任谢蕴可为真事?”
陆商身子轻轻朝宋颖侧过去些,声音低沉道,“陛下几日前曾问过我一个问题,这天下到底是姓沈还是姓谢?”
宋颖右拳猛的一握,养尊处优的脸上先是露出一抹诧异,随即就是漫天的惊喜。他重新戴上斗篷,站起身来,“今后的事就有赖次辅了,夜以深,本侯就不打扰侯爷歇息了。次辅是朝堂栋梁,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很快厅堂里就只剩下陆商一人,困意一点点的席卷上来,他站起身,准备回卧房休息。刚伸脚准备迈过门栏,陆曜突然从廊后走了出来,站立在陆商对面。
陆商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内心那丝得意的窃喜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空荡荡的尴尬,彷徨与悲戚,“你……”,他想问这些话你都听见了吗?却有些无法问出口,一个父亲做污秽之事时,最害怕面对自己的儿子。
面对那个你从小用尽一切心力手段去教导他行事光明磊落,襟怀坦荡,长大后忠肝义胆,誓死报效国家的儿子。
陆曜长大了,三年前身高还只到他的眼睛,如今已比他高出半个头。
父子俩相对无言一瞬后,陆曜先开口了,“陆次辅……我从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
陆商心口猛烈跳动起来,密密麻麻的痛席卷了他,他眼角慢慢湿润,他伸手捂住胸口,气愤道,“我是你爹,你亲爹。”他又伸手指了指谢蕴的院子,“他不是,只有我是你亲爹。”
陆曜无法形容刚听到自己的父亲与宋颖密谋的那刻的心情,只知道当时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眼泪更是控制不住流下。
他一直都知道父亲与岳丈不对付。可亲耳听到父亲企图用下作手段去害人时,心底的荒凉就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他少年时那个高大伟岸的父亲终究是不见了。
是亲爹,所以就算在此刻,陆曜还害怕他与父亲的话会被府中下人听见,从而惹了麻烦,他走进厅堂,将门紧闭,“爹,收手吧,你已经是次辅,荣华权利尊敬全都有了,你还想要什么?”
陆商伸手拉住陆曜的手,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动作中满含温情,他带着哀求的声音道,“你口口声声都是为谢蕴着想,可曾想过你的父亲?谢蕴在朝中受太后信任,他有保护伞,可你爹没有,你爹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能力辛辛苦苦得来的。我如今是淮阳侯一党,如果不乖乖与淮阳侯合作,他在太后面前进两句谗言,爹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就都没了。没了就没了,爹虽痛心,可也舍得下那功名利禄。可爹舍不下你和你娘。你知道爹明处暗处有多少政敌吗?到时我无权无势,只能任人宰割,我怕你们受苦。”
“与其靠爹在官场上坏事做尽,机关算尽的去谋利益,儿子宁愿回乡下老家去种地,一辈子老死在田野间。”
陆商本就对陆曜事事偏袒谢蕴而气闷,闻陆曜刺言心中怒气更是压制不住,猛的甩开陆曜的手,一巴掌狠狠甩到他的脸上,气的胡子歪斜道,“你去啊,最好现在就收拾行李去乡下。你这个逆子,为父算是白养你了。可惜我只有你一个孩子,可悲啊,这把年纪身边竟一个知心儿女都没有。
父亲又何尝懂他?陆商不明白,与他要害岳丈相比,他更愤怒失望的是父亲如何在短短数年间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