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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骑车也累，老陈早早地上床睡觉。凤英打开电视，看热播剧《霍元甲》。老陈虽是武术谜，但今天实在太困了，身子骨散架，无心看电视，蒙着头睡。

有点低烧，老陈起来倒一杯开水。老陈嘴里干燥，连嘴唇都开裂。水太烫，吹一口气，嘴呡一小口，索性放下来等冷了再喝。霍元甲出拳快似闪电，终于击倒俄国大力士。老陈看了电视画面，很精彩，但头撑不住，一声叹气，继续蒙头睡。凤英看到精彩处，手心捏着汗，生怕霍元甲输了。霍元甲不负众望，战胜了俄国大力士，仿佛是凤英战胜了对手一样，她鼓起掌来。哎，今天就两集，得明天再看了。凤英下摁下开关，关了电视，又关了25瓦的白炽灯，拽了拽被子，睡下。死鬼，你把被子挪你那边，我不盖了吗？

老陈嗯了一声，把被子往凤英那边送了送。口干舌燥，老陈把一杯水咕隆咕隆喝下，还觉得不解渴。

奶奶的，搞新鲜了，睡不着了。凤英睡了，又不能看电视，只好眯着眼。王小菊的影子又浮现出来。

刘晓伟是消息灵通人士，不知道从哪得知了王小菊的近况。刘晓伟和老陈是铁哥们，无话不说，晚饭后到小树林看书，告诉了老陈关于王小菊的一些事。

蒯亮礼拜天又回来了，叫妹妹邀请王小菊去他家玩。蒯丽自然也乐意，好朋友如同亲姐妹。王小菊背着书包，和蒯丽手牵着手，越过一条马路就到蒯丽家了。蒯丽的父母都出去做农活时，蒯亮就找借口支走蒯丽，比如去乡街道上买肉和豆腐干，去供销社买食盐、牙膏什么的。蒯丽腿脚勤快，哥总是多给钱，她还有小的收入，因此屁颠屁颠的。

自从那晚和蒯亮云雨，王小菊觉得是蒯亮的人了，其他的没有多考虑。蒯丽前脚一走，蒯亮就关大门，搂着王小菊又是亲的，又是摸的。王小菊架不住蒯亮的甜言蜜语，就随了他。少女是最单纯的，一旦出现了这种事，智商等于零。蒯亮折腾一番，全身劲泄了，躺着喘粗气。“快起来，小丽一会就回来。”王小菊催促。“别一惊一乍的，她晓得又能怎样？”蒯亮纹丝未动。王小菊腾地坐起，穿上衣服，梳理头发，拿着圆形的镜子照了照，确定没有破绽，才从卧室走向堂屋。有人敲门，是蒯丽。“哎呀，大白天，关什么门呀！”蒯丽拎着菜，气喘吁吁。“有风，怕树叶刮到堂屋。”王小菊说得有些结巴。蒯丽望望门外，树叶都不摆动，哪来的风呀！

蒯丽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蒯亮。蒯亮的卧室门开着，蒯丽三步两步走进去，蒯亮两只胳臂露在外边，正盯着蒯丽。蒯丽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有些朦胧。快起来，怎么还睡回笼觉。小菊来了，爸爸干农活去了，买了菜，我们择，你烧哦。

今天给你们露几手，蒯亮伸伸懒腰起床。蒯亮手艺还真不错，切的藕丝如金针菇一样细。只见刀快速铡，眼睛也不看刀，菜就铡好了。而且，蒯亮知道配菜，藕丝配红大椒丝，白菜梗配黑色酱油干，白干子烧肥肉。八个菜装盘，有白色瓷碟，有蓝色大碗，还有黄色瓦盆。色香味俱全。蒯丽的父母夸奖儿子还有这一手。王小菊没说话，脸上浮现笑容。

俗话说，吃惯了油炒饭。蒯亮每逢礼拜天都回家，总是想方设法支开蒯丽，如愿以偿地偷吃禁果。

王小菊最近总是恶心，他妈妈说她，别吃山芋了，吃多了反胃。但王小菊上过生理卫生，知道这是妊娠反应，急得睡不着觉，怕出洋相。王小菊终于盼到了礼拜天，蒯亮回来了。当王小菊告诉了她的状况，蒯亮吓傻了。

蒯亮带着王小菊坐三轮车到区医院，一检查，怀孕了。蒯亮急中生智，花言巧语地说，急急忙忙地行房，生孩子是弱智，让王小菊打掉。王小菊就是不同意，任凭蒯亮怎么耍嘴皮。

王小菊趁蒯亮上厕所之机，溜出区卫生院，搭乘三轮车回家。蒯亮回来找不到，预计回去了，才赶回家。王小菊坐在蒯亮家，正鼻子一把眼泪一把向他的的父母倾诉。蒯亮的父母气死，这个畜生，简直猪狗不如。蒯亮刚张口，他的父亲拿起扫帚就是一下子。蒯亮挨了一下，像头畜生尥着蹶子跑开。

蒯亮的父母是老实人，孩子闯祸了，如何有脸面面对王小菊的父母呢？乡里乡亲的，还沾亲带故，这当如何是好？还是蒯亮的母亲有主见，让王小菊住下来，夫妻两拎着礼物拜访王小菊的父母。

王小菊的父母一听到这件事，顿时头脑都炸开了，母亲哭成泪人。王小菊的父亲怒气冲天，恨不得宰了那个王八羔子，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不如顺水推舟。生米做成了熟饭，就开门亲吧。蒯亮还是在厂里上班，成了家，日子还能过得过去。

蒯亮的父母悬着的心才沉下来。蒯丽把蒯亮找回来，商量正事。蒯亮听到父母的主意，死活不同意。母亲苦口婆心地劝导，蒯亮态度坚决，不会和王小菊成亲的。父亲气得身体颤抖，拿根竹棍就打。蒯亮眼疾手快，一猫腰跑了。

蒯亮回到厂里，礼拜天没再回来。王小菊住在蒯亮家，也不能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