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嘴小偷(三)(1 / 1)
农作物篇
树上的吃过瘾了,现在该换换口味,尝尝地里长的。
萝卜,不管是白萝卜,红萝卜,还是胡萝卜,只要是呆在家中,没有解馋的零食的时候,就会去自己地里或是别人家的地里刨坑挖洞。那时候还有一条心中的萝卜对比链,红萝卜<白萝卜<胡萝卜,因为种植胡萝卜的人家户少,所以只要知道那家种区,即使需要走上两三百米也会不远万里去尝尝。但是村中多是白萝卜雨红萝卜两种,栽种方便,果实硕大,外貌和口感不谈,村里人大多还是要一个温饱,就像我如今也欣赏不来那种天价物品一般。白萝卜水分多,也比较偏甜,但是感觉口味应该偏淡或是单调了,所以种植白萝卜一般都是用来煮汤熬肉,生吃也可,而且白萝卜白萝卜水足微甜的口感有很是解渴,所以小孩子外出放牛或是割草时都会悄悄区别人家地里偷上一两根,然后用镰刀削皮,咬上一口,在嘴中再细嚼慢咽,感受着那股甘甜滑入喉咙,在炎热的夏天,一根白萝卜就是一股清凉。红萝卜微辣,有的当然也是无法下口,但是这甜中带辣,辣中有甜的双重刺激也是独特风味啊,一般生吃的都需要经过精心挑选,因为你不知道你拔出的这一根萝卜到底是甜中混辣还是九分辣一分甜,当然选中选不中也全凭运气。这样的红萝卜一般需要加工,比如拉成丝,然后撒上白糖,然后凉置半小时,等萝卜里面慢慢渗出水且白糖渐渐与萝卜入味,成为一盘甜口的凉菜,或是切成片,然后撒点盐,接着放入罐子里发酵一两天,变成咸口的泡菜。至于胡萝卜嘛,自己家没有种有,所以都是跑去别人家地里,然后用口费力扣出两三个,刚开始简单用手握紧,搓搓就行,但是吃了几根之后发现其实胡萝卜的外皮的味道我竟然有点不太喜欢,因此后面偷吃的几次都是削了皮才吃的,再到后来也很少吃了,当初渴望是在乡下少见,可吃过之后也不觉有太大的惊艳,反而还有一股自己吃不惯的味道。
红薯,土话叫做苕。红薯大家都听得懂,可是苕才是心中的称谓。就像普通话只是方便交流,但方言才是真正的亲切啊。解释一下,小时候小孩子的偷吃地里作物时一般都是外出干活才会行动,家附近或是在家时是极少出去寻食的,而且去偷时也绝不会带任何工具,割草时例外,因为出去割草时也不会选中目标一样,我们都是随机作案,而且放牛时徒手扣泥或者是找来一根木棒挖地也比较麻烦和辛苦,所以割草时突然遇到一片苕地也会掘土挖走一两个苕的。但是吃苕还是首选放牛,因为放牛时间长,所以偷来的苕不是简单的削皮啃食,而是架起火堆,慢慢等待苕的烧熟,毕竟熟食还是要好吃得多。在各个父母熟悉的领居熟人地中偷偷摸摸几载,我们也是掌握了一些偷食技巧。一,偷吃可以,但是不要搞破坏,二,扣地里作物时,一定要把枝叶带走,还要把作物留下的坑复原,三,一定要分散挖掘,要把挖过的坑坑洼洼隐藏在茂盛之下。
花生更是个稀罕物。我只偷果一次,也值见过一两次,唯一偷的那次还被当场抓获。那次,和着自己一个侄子在山上放牛,山坡还是道路旁的小山头,只有几丛灌木,其余的便是杂草,石头,还有泥土。草地上牛在埋头啃草,人一时躺在地上,仰望着上空,牛儿不解风情地拉出一坨牛粪,臭味熏走了躺着的人,走到了石头边,一屁股坐在还算光滑的石头上,吹吹风,感受清凉的善意。看着山腰的庄稼,一个邪恶的想法油然而生,先把几只牛赶到宽敞山顶,然后便跑着跳着向山腰奔去,那富有趣味和挑战的山腰小坎,下面平坦的可以一跃而下,下面稍微陡峭的便手脚并用,脚踩狭窄的土石,手上用力拽着杂草树枝,然后慢慢向下滑去。这条路经常逛,我们属于老手,所以也算轻车熟路,七八分钟也就下来了。来到地中,就奔向了花生地中,不知那时的我们是早已经打探好目标,还是碰巧遇到,反正剧情就在花生地里发生了。花生苗绿油油的,枝叶很多,可叶子不能吃,我们也未过多在意,迅速握住一根花生苗,使劲一拽,地里挂满花生串的根就被拉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花生长在地里,哪一束束花生彼时彼刻就像一串风铃,尽管根部还在往下掉泥土,但是在我们眼中就是那么有趣,它也没有风铃美妙的歌声,但是花生摇晃起来的时候就像电视中风铃一般左右摇晃,我不知道风铃摇起来声音有多好听,但是那时我很是开心。扯下一串花生,剥壳,壳是生软的,没有那种裂开的咔嚓声,里面的花生粒是黄白的,顾不上手上的泥土,把花生粒倒入手心,然后喂入嘴中,也丝毫不在乎泥土也抛进了口里。味道有点生腥,就是没熟的果腥味,然后带有汁水,但是生的花生还是蛮新奇的,味道就是虽然不习惯,但也想饱饱口福。所以我们打算在多窃些,然后也沉浸在拔,抖,摘花生的一系列的操作中。正在欢快地偷窃时,殊不知主人家就在不远处干活,结果因为注意力全部在花生上,居然没发现主人家已经走到了边上,一声训斥让我们惊吓不已,来不及逃跑,也不敢逃跑,不知道能不能用朴实来讲,因为我们有错在先,所以一般被抓或是主人家离我们已经五米左右的距离就只能等着被训,然后回家挨揍。我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呆如木鸡地听着主人家的训骂,一边又在心里模拟着回家之后的惩罚,我们呗抓现场一般都是身不动,言不语,放佛只要我们一动不动,世界就会忽略我们的存在。一般我们不道歉,也不垂死挣扎,任何后果就交给老天。我已经忘了我们是怎么爬上山顶的,也忘了刨出的花生是还给了人家还是厚着脸皮兜着山上吃掉,反正在山顶上,我们依然还没走出被当场抓获的惊吓中,依旧还在不听模拟各种后果。但是回到家里的结果我真的是一点也想不出来了,但是在老家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事也干了不少,被当场抓住的场面也不在少数,但受罚无非就是挨一顿打,一个村里的,小孩子多多少少都调皮捣蛋,但都是领居和相熟的人,所以一般也不会深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使大人们各自仇视,无非就是告诫不要一起玩,见面互不理睬,当然这些的前提是产生了一场骂战,骂得很凶的那种。但是,有事的时候该去忙还要去,这也是我小时候看不懂大人们的世界。
不知不觉,成年了,回到家里也渐渐没有了再去挖地爬树的激情,小时候爬遍的果树变得高不可攀,走过的崎岖小路也让人气喘如牛。
庭前老树挂果丰,不见当年偷果童。泥中残核发新绿,俗世窃儿露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