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的老家(1 / 1)
五六间房子,八九个人。屋前院后,竹树遮阴。牲畜家禽,在四周寻食。篱笆院里,小葱,蔬菜,蒜苗交错分布。
五六间房子交差相连,左边的是大哥家,然后过来是父母住的,左边的是二哥家住。大哥,二哥都成家了,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我的侄子们。那时,堂屋在中间,摆着神龛,然后左右两边是炉火房,是烧柴煮猪食牛食的地方。每到过年过节,炉火房就是热火朝天的,不是端午打糍粑,就是过年推豆腐,还有什么腊月天气做米酒。一家人近若毗邻,有好处坏处也不少。农忙时节,父母可以叫儿女们一起耕作,当然是各家先扫门前雪,忙完了自己家的,然后不管是父母帮儿子,还是儿子帮父母的,反正跟同村人一样,供吃饭,菜还要几菜一汤,还要拿出一壶烧酒。自己家的孩子们呢?上学的时候可以成群结伴地走,这样路上就不会害怕,放学了也可以一起背上背篓,去田地间,山坡上割草放牛。然后坏处呢,就是相处久了就会出现矛盾,这是人类社会不可避免的问题。刚开始只是小问题,后来二哥家说父母对待子女不公平,然后孩子们玩扑克或是打弹珠也打闹了起来,各自到自己的父母身旁告状,结果我作为一个老辈子,尽享优势,所以怒火自然牵扯不到我,可孩子打闹的事发生过几次之后,大嫂二嫂就会互生埋怨,然后开始嘴上骂战,大哥二哥装作心宽和理智,可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不满,于是终有一天,一家人开始打骂起来,可能打得头破血流但依旧不依不饶那种。于是,一家人房子相连的处境是不可能了,于是二哥家先是搬走了,离父母的房子有了几百米的距离。再后来,大哥家也搬离了这里,搬去了河对面,然后又过了几年,政府颁布了新的扶贫计划,二哥家搬去了城里。而唯一还陪伴在父母身边的我,先是由小学时的早出晚归,但是周末可是可以一直呆在家里,到了初中寄宿学校,只有周末或是放假才能回到家里,再到高中时除非像国庆节那样的长假期或是寒暑假才能回去,再到出来之后,除了离职或是过年才能与父母相聚。父母始终还在家里,老家也始终还在那里,可年轻的我们不得不渐渐远离。
老家是父母搭建的,它永远是你的避风港。新家是自己寻找的,能否找到全凭本事。可老家啊,记忆里却是那么美好,也是趣事和荒唐事的回忆啊。那时候的家,门口有着一条烂水沟,洗漱的水,盆一抛,水就随水沟流进了土里,然后在污水渗透土里的那片区域,是我种下的一丛莲蓬,莲蓬叶像一把把油纸伞一般,挡住火热的太阳,留下了叶下的阴凉。雨天嘛,莲叶会接住一颗颗雨水,让雨滴在绿色的圆盘中,丝滑地舞蹈,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就那样在绿盘里变化成球状,椭圆状,扁平状,就是未在叶子上留下水渍。一滴一滴完完整整地躺在莲叶上,然后在什么跳跃运动着,直到水滴相遇,然后汇聚成更大的水珠,然后又与其他水珠汇聚,成了一潭被空气维成的细小的水塘,然后莲叶在也支撑不住了,这摊水塘慢慢靠近叶子的边缘,然后哗的一声,宛如倾盆大雨版向地里倾泻。在看那门前屋后的竹林树木,树有樱桃树,棕榈树,桂花树,还有那大白杨。
竹林是一处生活来源。老一辈人啊都会竹编手艺,竹子在他们手中成了各种工具。花篓和背篓是我儿时农作的常见工具,背上满满一花篓的猪草,这样牛就不会饿肚子,然后秋收的时候,背上一背篓的包谷时,就会让我肩膀疼上一个晚上。然后就是家中木床上底下铺的一层,是由一片片竹片捆扎而成,而那房子的楼阁则是由木梁和一根根竹子捆扎制成,这样的阁楼可以承受几千甚至上万的重量,然后就能储存和烘干收获的包谷了。阁楼上藏有众多的密秘,哥哥们读书时的旧课本,感觉比我上学时的课本有趣多了,还有一搜用古老的一分钱纸币折粘的小船,我看到了就是眼冒金光,感觉未来我将拥有百万身价一般,还有家中那只大黄猫的产房,每次到了春天,黄猫一晚上都在春叫,害得我睡不着,可是过了半个月之后,我就会开开心心地爬上阁楼,因为母亲说,在阁楼上的某一个隐秘的角落,黄猫诞下了三只小猫,一只全身漆黑,一只黑白相间,还有一只跟黄猫一样,全身布满黄色的毛发。
然后接着是各种树木。棕榈树一年四季都常青,每长高一寸就会留下一层外衣。棕榈树的外衣柔韧性很好,大人们总是喜欢把它割成一块块长条,然后用水泡软,接着就是手脚并用,把它搓成一条条的细绳,然后再一一合并,成了一条又粗又结实的粗绳,这种绳子的耐性很好,一般可以用过五至十年。棕榈叶呢,也可以把它撕成三四片一组的,接着打上死结,重复重复再重复,直到接出心仪的长度,这样的绳子一般只能用半年到一年,单捆捆木材或是豆秸和玉米的包衣完全没问题。十多年前的家门口是有着一棵樱桃树的,还是二樱桃(农村根据樱桃的大小分等级,于是每到了樱桃成熟的三四月份,樱桃树上总会挂着几个小孩,然后樱桃红一片我们就吃一片,就这样,樱桃那诱人的红色从来没有开满整棵树木。大白杨春天生机蓬勃,绿叶接二连三冒出新芽,杨絮也在慢慢长胖,那弯弯曲曲圆圆的条状物体,真的像极了毛毛虫,就连给人的触感都是大相径庭,只是毛毛虫会让手上中毒,发肿,所以杨絮是我们经常作弄伙伴的玩具。当然,杨絮长得可怕,行为也很是怪异,它们会在三五天之类突然掉光,然后就导致房顶上,屋檐上,还有阳沟(房子后面的排水沟里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当然到了秋天叶子也会成群结队地趴在这些地方,所以每次父母都需要拿上锄头或是木棍在这些地方扒来扒去,然后聚集成一大堆,最后点上一根火柴,哗的一下,火焰蹿起老高,十几分钟,就变成了一堆灰烬,成为了庄稼的肥料。最后呢就是桂花树了,这也是我儿时做的唯一雅事了。每当七月半到中秋的时候,桂花就会慢慢开出金黄的花朵,然后散发那迷人香甜的香味,它那金黄的身影在一片一片桂叶之间藏匿身形,但是却在熠熠阳光下闪烁发亮,不知是太阳光本就是金色还是被桂花的色彩环绕。桂花树不仅带给我欣赏的眼光,也是我们小小的游乐场。从家里拿来一根绳子,然后悬挂在树枝之间,在下面拴住一块木板,这样一个简易的秋千就完成了,小伙伴们轮流上阵,享受着快乐的时光。然后爬上树梢,拿出镰刀,在树干上刻着自己的名字,我们荡秋千时在桂花树留下的痕迹会随着刻下的名字深深地烙印在我们的回忆李,至今回到家,爬上树去,自己的名字也还刻在那里,也许桂花树不倒,我们的童年也会长存。
村镇里的人,基本家家户户都会养有家禽,就像现在的城里人养宠物一样,当然现在养宠物可以就是一个心灵的慰藉,也有些人是真的喜欢,养宠物的人一开始抱着的就是喜欢和热爱,而那村镇里的人觉悟和思想就没有这么高尚了。就比如我家,数量最多的就是鸡了。几只头戴红冠的大公鸡,然后五六只灰色的母土鸡,那穿着光鲜亮丽的公鸡主要是打鸣和与母鸡维持情感关系,那平平常常的灰色母鸡群嘛就负责产蛋和孵化。凌晨,天刚蒙蒙亮,几声高昂的鸣叫之后,鸡群就跑出了鸡舍,它们在土里寻找着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虫子,反正就用那鸡爪不停地扒拉来扒拉去的,有时可能就是单纯地想丈量自己的尺寸,然后掏出一个坑,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接下来就用它的嘴喙啄啄翅膀,叨叨肚皮。午饭时间,我用小盆舀着一盆包谷粒,然后嘴角互相配合着,一边“哆,喽,喽,哆,喽,喽”地叫唤,一边又抓了一把包谷撒在院子里,然后鸡群就想炸开了,扑哧着翅膀迈开了步子向我飞过来,有时候如果几粒包谷刚好跳到了脚趾上,那我就会被叨了几口,然后气愤地踢脚报复。鸡群吃饱喝足之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地在院子里拉屎,有的没踩到就已经是臭气冲天,有的是黑白相间的水汤,还有那传说中的糖鸡屎,你不动它就是眼中只是一坨屎,可只要一碰它就会变成生化武器,所以每次打扫都只能铲着一铲子灰,然后将它们一一掩盖,可是只要清扫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也会导致臭气泄露。所以每次我扫地时都恨不得吃其肉,啃其骨,喝其汤,当然,每到节日或者家中来了许久未见的亲戚,父母就会随机抓起一只,然后做成柴火鸡。
说白了,鸡的作用就是产蛋和养来吃,打鸣叫醒服务是其次,因为像父母那一辈勤劳的农民,每日起早都成为了习惯。猫,狗的作用呢?就是看家护院,消除鼠患。没在农村生活过的,不知道老鼠是有多猖狂,有时候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饭,然后老鼠就鼠头鼠脑地窜了出来,然后在众人的眼中悠闲地靠在墙角慢慢移动,有时候啊,晚上你一躺下,就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抓咬声,原来它已经做窝在了搭建床架的砖缝里或是木板上破衣和棉絮里。所以养一只猫或者两只,就能稍微打压一下老鼠的气焰,让它不在光明正大地与人共处一室,不管是白天黑夜,都只能提心吊胆。猫抓老鼠,天经地义。大黄抓老鼠很有一手,晚上只要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它就会快速出击,然后就能抓到一只美味的老鼠,接着就会跑到床底下去享受美食。有时白天也会抓到老鼠,可能是初来乍到的,没有听过大黄的威名,所以才敢白天漏头,于是又成为了大黄肚里的亡魂。如果你好奇,想要看一下背抓的老鼠有多大,然后钻到床下去观察观察,然后猫就会用鼻子发出一种好似“呼”的一声,宣告自己的领权一样,如果你还头铁,没有放弃的打算,然后猫就会凶狠的发出“喵,喵,喵(第三声”,来表达它此时的气愤和凶狠,然后你胆子在稍大一些,按住猫头,然后虎口夺食,抢下猫嘴中的老鼠,你会发现猫猫也只是虚张声势,食物被夺之后,它也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你的身后撒娇卖萌,试图得到你的施舍(绝大多数,因为猫猫狗狗的忠诚度挺高的,只要你没做过分的事,它们一般不会伤害你,比如我曾经掐着猫的脖子,它也会很少攻击我,甚至伸出手指,让它舔舐,然后趁猫不注意,快速捏住它的舌头,让它只能拼命求饶,放回它的舌头,然后在把手指勾引它舔舐,它也会立马上当。但是,有一点不建议做,就是用脸去硬刚猫咪的头,我曾多次尝试去与猫角力,一开始还好,可玩了几次之后,它会厌恶地抓伤你的脸,接着它就避免不了一顿暴打。反正用脸与猫贴大,受伤的几率会很大,所以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猫是养来抓老鼠的,狗是养来看家的。更早的二十年前,那时候的农村偷鸡牵牛的事真的是时常发生,所以那时候的喂养的狗很凶,一般的陌生人来到家中都会被狂吠,如果主人家不出来呵斥狗的话可能还会被咬,我依稀记得几年的时候,奶奶好像就被我家的狗咬过,当时狗狗被父母打得很惨。然后最近几年的狗狗嘛,陌生人到来也会吼叫,但是一般不会在去主动咬人了,就是稍微和善了一些。我现在也蛮喜欢猫猫狗狗的,狗喜欢黏人,它们一般会跟随主人出门,然后形影不离地走个两三公里,如果主人驱赶回去看家,它们就会跟到某个地方,然后目送主人远去,然后在默默回家,静待主人归来。主人回到家时,人未至,它就会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点头哈气地跳跃到主人跟前,然后用它那大大的傻傻的模样,在主人的双腿之间转来转去,就像一个静待父母的孩子一样。我还记得,那时候的狗是吃剩饭剩菜的,也是吃屎的,农村人不会懂得怎么养好一只宠物,但是他们也不会虐待一只牲畜。鸡虽然是养来吃的,但是每个重要的日子和人到来时,我们都会记得它们的奉献。而猫狗呢?小孩子会把猫抱上床,然后试图与它共进梦乡。狗狗嘛,人们也绝不会嫌弃它吃屎的嘴舔着自己的手脚心,他们也会有时天真地在草地上,抱着狗一起看着蓝天,望着白云,感受微风。
牛,耕地的牛,应该是更接近农民的一个映像了。牛绳穿过鼻子,犁头套上脖颈,就是一段耕地的路程,牛在劳作时绝不会哼叫,因为它不会抱怨自己的命运。它只会在拉出它去山坡上吃草时,听到远处同伴的叫喊时也会叫上几声,感叹生活的美好与充实。它负重最多,受到的关注也更多,小孩子会在放学假后去山上土里割草给它,也会拉着它去山坡上尽情撒欢,到了秋冬季节,没有了青草也会有玉米桔,也会有主人家煮好的热腾腾的牛食。到了生育期间,主人们也会每日每晚来查看,宛如接生婆一般,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而牛,也不会撒娇,也做不出讨人喜欢的动作,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听懂主人的话,如果听不懂,那就感受着鼻子的疼痛,痛了就说明方向不对,也可以接受鞭子的抽打,如果被打在了屁股上,那就是需要带着犁头继续往前走。不抱怨,做好自己,完成自己的使命。(其实有时候我总会羡慕老一辈的爱情,现在想想,老一辈人的人生态度也是我值得学习的,不要抱怨所处环境,也无需感叹自己无能,做好自己就行。千万不要一边埋怨自己的身世,一边又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厕所旁的篱笆中,栽种了许多蔬菜,南瓜,蒜苗,青菜,小葱。早上起来,起锅烧水,放上二两细面,然后取出一只大碗,舀上两勺辣椒面,依次放入味精,食盐,花椒,然后捻起锅中漂浮起来的面条,放入碗中,等到所以面条已经捞完,然后再倒入一百克的煮面水,然后用筷子裹上一团猪油,这样一顿早餐就完成了。等等,好像少了点什么?哦,少了点葱花啊。没事,走到篱笆里,用指尖掐断刚刚冒出不久的细葱嫩叶,然后用水随便冲一下,接着快刀切碎,然后再用手抓一把,撒入碗中,这样一碗好吃又有点好看的早餐面就完成了。中午吃什么呢?去篱笆院子里寻找那藏在瓜叶下才长了半个月的涉世未深的小瓜,然后用刀切掉头柄,然后使出洪荒之力,把瓜锤烂,然后丢进锅里,烧火煮个半个小时,就可以迟到鲜嫩的瓜汤了。当然,如果你觉得味道有点淡,那可以蘸点辣椒水。晚餐嘛,摘点青菜,挖几颗蒜苗,青菜就炒个炒青菜,蒜苗切段,拿出挂在屋檐下的老腊肉,炒个蒜苗炒肉,一日三餐就搞定了。其实村里对食物没有太多的花里胡哨,能吃就可以,不需要太美味,酸汤泡饭加点盐也许就是夏季一天中的一餐,而离家近的土地,每家每户都会栽种着些许蔬菜,自给自食,关键还安全,毕竟全出自自己的双手。而记忆中的那些简单又美味的一餐,现在自己出门在外却再已做不成当年的味道了,不知是我们的味觉被外面多种多样的食物搅浑了味蕾,还是现在的味道里掺杂了回忆,所以始终比以前的多了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