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牢狱之灾(2 / 2)
楚心仪听后厉声道:“这事与我们楚家无关,我们楚家乃昌平县的大户,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对于这个书生的事,他来历不明,我们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我们只是信错了人,要怎么处置他,随你们的便。”许言听到楚小姐这番言语,脸上面色煞白,大喊冤枉。
铁振东森然道:“这件事,我们会交给官府处理,至于与你们楚家有没有关系,就看衙门的了,打扰了。”
屈放当日派人去京城调查了闵老,确实有这么个下棋如命的人,但从始至终数月来一次也没有离开过京城,一直在棋馆下棋,而且闵老自称只在京城见过许言一次,闵老腿脚不便,在昌平县也并无亲戚,别说再见面了,来昌平县也是不可能的事!
铁振东了解这些后,亳不犹豫地把许言送入了官府,公堂上未审就让许言挨了三十板子,这昌平县县令刘有才,昏庸无道,人人都知道官是他买来的,这一年是他任期的最后一年,他马上要入京升官了。所以这一年的政绩对他来说犹为重要,一上堂,许言百口莫辩,每次提出要与闵老当面对质,都被刘有才驳回,理由竟是此去京城须一日之久,那闵老多年来腿脚不便,在昌平县并无亲属,何以在昌平县街上与你相遇,分明是你受贼人指使,来此威胁挑衅威远镖局!赶紧说出幕后主使,免受牢狱之苦!
这牢中污秽不堪,满地屎尿。那些差役懒极,竟连粪桶尿壶也不给一个。这时正是立秋时节,那臭味最是不堪,许言拣了个尚称干净的角落蹲下,他看着小小窗格外的一块天空,灰蒙蒙的,不见半点阳光,酷暑刚过,这时的他竟觉得身上笼罩着一股寒意。许言低下头去,想到了去世的父母,心道:“唉!过几日不正是中元节吗?扫坛天地肃,投简鬼神惊。傥赐刀圭药,还留不死名。我十数年寒窗,哪料到今日这番下场。”此时的他觉得生在这世间无比凄凉,还不如早些随父母去了。
一连数日,牢中竟连伙食也不送来,更无人来审讯。想是中元节将至,人人忙着祭祀,又有谁来理会他,自是把那又惨又饿,在那屎尿满地中苦蹲的许言给忘了。到得鬼节夜里,许言思及过世亲人,悲从中来,更是放声大哭。忽听得有人进来探视,一名狱卒带着一个丫鬟打扮似的女子拎了食篮过来,正是楚家的丫鬟柳儿,里面有青菜豆腐之外,居然还有条鱼。柳儿道:“这是楚夫人让我带来的,留了条鱼给你,好歹也是过节,沾点喜也是好的。”许言看着柳儿想到楚夫人,心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记得我许言的。”许言念及此,眼眶竟有些湿润了,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柳儿温柔的道,“快吃吧,别凉了。”
“嗯嗯,柳姑娘,替我谢谢楚夫人,她的大恩大德我许言只有来生再报了”。
许言饿得狠了,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柳儿心有不忍,眼眶含着泪道:“慢点吃,别噎着了!许公子,你是读书人,你的为人,我和夫人都相信你,会在外面替你想办法的。”
许言搁下饭碗,叹了口气,他心神激荡,瞧这柳儿神情温和,不似其他人那般冷若冰霜的模样,便痴痴地哭了出声。
第二日清早,众狱卒过来,将许言押出,看来已要到公堂上受审了。许言心中暗暗忧愁,又少不了那县太爷的几顿板子了。
就这样,每十天一审。每审一次,挨数十下板子,打得他皮开肉绽。许言苦不堪言,无从辩白,刚开始还会与他们据理力争,到后来,挨的板子多了,他也明白了,自己这次的冤屈,无论怎么反驳,都会被认为是狡辩,除非自己一力担下,顺了这刘县官的心意,草草结案,兴许能免去每次审问的皮肉之苦!
进来牢房的第一个月里,许言每日喊冤,引得周围的牢犯都非常反感,也有人劝他的,到得后来,竟连声音都喊哑了。许言望着空无一人的牢房,想起自己身遭诬陷,心中直是又怕又恨,寻思道:“这衙门黑暗无比,我若是抵死不招,他们定会慢慢折磨死我,可我若要招了,那也是死路一条。天哪,我许言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么?我不要!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