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观气色神思不定 识身意心意难平 (壹)(1 / 3)
鸣云连忙拣起斯文,丢开饭碗,险险将到嘴边的饱嗝压下,清了清嗓道:“如此说来实在委屈冷师姐您了,耗废一日辰光与猪鼠相对,实在难受!”
“知道就好!”话刚出口,冷星云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瞬时里满面绯红,更多的是不能置信。
愣在当场好一会儿,忽然道:“夜已深,苏师姐还有三日便可礼成,你我还是在这山外静候佳音吧!”
说完,人已起身,也不御剑,两袖一卷,腋下自有风动。她人本生的冷俊,待肃了面驭气,当真罗袂生寒,成了世人不能逼近的广寒仙子。
偏又人间绝色,罕有其匹,行跃空中,由不得鸣云不举头仰望,忽尔化作一点寒星向了后山栽去,转瞬不见。
冷星云走后好一会儿,鸣云依旧如坠云里,挠成头想了半天,也没查觉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倒是对方临去前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和往常事理清明迥异。
冷星云之前说的夜色深沉,其实还不过日落西山。
鸣云得了她一日教授,所获良多,又吃了那么多食物,自然不能早睡。当下识海里亦如前番将二人比斗一一回补,等将所有清理完毕,已然近四更了。
连着两天功夫,鸣云内外功夫都得大进,少年心性,自然兴奋莫名,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
挣扎了好一会儿,正在有些睡意时,忽听后山传来幽幽咽咽,好似哭泣一般的声响,不由把少年人吓了一跳。
待分辨清楚,原来是洞箫声,鸣云不辨音律,分不清是什么曲子。
只觉得箫声悠扬,犹如江水,沉沉绵绵,似有无尽心事,无处凄诉,只得任那江水流过,好比心中惆怅绵延不绝……。
“想不到她竟然会奏箫,倒叫人意外。”鸣云皱眉道。
他为冷星云面冷心冷,虽不自觉,总将其与自己母亲比较,所以深厌之。
如今与冷星云相处一日,又觉对方纵然心冷,到底不是凉酷之辈。夜来又听她黯然箫声,显是也有心事的人,再没有平日那般风采。
鸣云尽管还是少年心性,但已成年,不比当日心思冲动,行事不周全。
想着自己母亲世外仙子,下嫁父亲一个甚而有些拙陋的普通百姓,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到底为父亲生下了自己,对父亲,她并没有什么亏欠。
至于对自己,未尽母恩,虽是有的,但深较起来,自己不过是报答父亲恩德的一件顽物。
再想起前番化身“王道纯”的仁太一曾说过:“众生不过是娘胎一泡血,死后一杯土的虚无,何谈什么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