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之城(27)(1 / 1)
张少英笑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你一定不知道。”慕秋白道:“你最好少说些废话。”张少英莞尔一笑道:“无论是别人夸我还是诋毁我,我都会寻找自己的不足,所以我学会了知足常乐。”慕秋白问道:“跟我们决斗有干系?”张少英道:“我只是怕我一出手,便将你打倒了。”围观之人素知张少英爱耍嘴皮子,本自为他担心,听得此言皆出声呵斥臭骂。像这样正式的决战是何等的庄严,张少英如此调笑,实是失礼,又影响气韵,如何接得住气定神闲的慕秋白二十招。
慕秋白道:“有时候的你的话很动听,有时候也很讨厌。”张少英一挺水寒剑,笑道:“你出剑吧。”慕秋白没有再说话,凝神聚气,陡然出剑,疾闪中一招无极四方,这一招连续攻击四个方向,将敌人一步步带入剑圈之中。张少英岂肯相就,有了姬灵霜的指点,接下来自是不费事。慕秋白的攻击一向凌厉,冰封影月,烈火朝阳,冷热之间劲气交融,令人窒息。张少英的内力便在于浑厚,奋力之间挡下三招却是不难。但姬灵霜也不知慕秋白的剑法究竟如何,只能以自己的经验,让张少英全力防守,他只需失误一招便必死无疑。每个剑招都有破绽的,招数的领悟一直是张少英的缺点,这是短时之内领略不到的。但张少英只接住了慕秋白七招,第八招落叶飞花便抵挡不住。
危急之中张少英突然使出十分阴阳气,力道自剑尖上传来,这点慕秋白早已知晓,他竟可以避开,亦可运力抵抗。这内力重叠的吐纳法门慕秋白同样精深。但十分阴阳气的怪异之处在于,张少英在姬灵霜的帮助下已练到了第二层,这过了些日子,张少英练功本就事半功倍,再加上姬灵霜的指点,他究竟到何种程度不可知。而是在于张少英究竟是合力重迭还是分散重叠。倘若张少英只习得了两层便不足虑,但若习得了三层四层便难以抵挡了。于是慕秋白选择了避开,像张少英这样的烂的剑法,慕秋白并未放在眼里,再压制他也不难。张少英一闪开,哈哈大笑道:“你输了。”
围观之人无不惊异,而慕秋白的剑已递到了张少英的咽喉,冰冷的水寒剑令张少英打个寒颤。哗然间有人大骂,张少英又想耍嘴皮子了。但熟悉张少英的人都知晓。面对慕秋白这样的高手,一丝的懈怠便足以致命。倒是姬灵霜柳燕二女坐在台下,自顾饮茶,毫不担心,便知张少英无碍。慕秋白收了剑,脸色不悦,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张少英向后退了一步,笑道:“你该知道我的。我说你输了便输了。”慕秋白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你将永远消失。”张少英笑道:“刚刚我一挣脱了你。你自问能在几招内再将我困住?”慕秋白道:“两招。”张少英笑道:“这就对了,两招之外我若是使出飞天乘龙斩,你接的住麽?”慕秋白一怔,眼色沉重,说道:“作为朋友我相信你,但你要清楚这样的代价。”
逍遥阁三层上下皆叫嚷了起来。张少英会飞天乘龙斩那才是怪事,然而慕秋白相信已经足够了。慕秋白转身退下了台,张少英冲天而起,身姿潇洒如意,顿时艺惊四座。这是真正的飞天乘龙斩。五剑递出,哗然间劲风大作,犹如流星坠落,骤然爆发的闪电般的剑法,竟是那样的华丽和霸道。每个人都在震惊之中,张少英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奇,尤其是这五分飞天乘龙斩使出来,只有惊奇和滑稽。一些聪明之人自是先明白过来,这样的手段恐怕是姬灵霜的杰作,亦或者是上官蝶舞。竟然上官蝶舞出自刃宗,飞天乘龙斩也就不足为奇了。飞天乘龙斩其实很简单,实则是在于它霸道的力量,无人能挡。巨大的方石都为之一震,已显裂纹,这样霸道的剑法,的确是惊天动地,令人畏惧。慕秋白知道,这是上官蝶舞的手段,普天之下除了刃宗,不会再有人会使飞天乘龙斩。虽然冥宗将剑谱给了仙宗,但仙宗却不会泄露,尽管会拿去给姬沄,姬沄也不会如此快便送到姬灵霜手中。
张少英不住喘息,已有些站立不住,嘿嘿笑道:“你输了吧?”慕秋白答道:“我输了。”张少英道:“那你站着别动,我刺你一剑咱们便、、、、、便了结了。”说罢,勉力前行,慕秋白没有动,每一场战斗他都全力以赴,不留丝毫余地,尽管他也可以使飞天乘龙斩,但他已经输了。输是结果,也只最直接的目的,尽管这是他欠下的血债。张少英运力一剑,刺在慕秋白胸前,伤口不深,却很长,鲜血顷刻浸红衣衫,滴了一地。张少英松了口气,甚是疲倦,笑道:“你我结束了。”慕秋白道:“三年后中秋,你我再战?”张少英道:“只分输赢。”慕秋白问道:“你怕死?”张少英道:“我只在必要的时候不怕死。你们这些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蠢才才是可笑的。”慕秋白没有说话,这句话足以令他回味许久。
张少英突然纵声大笑,却是那般畅快。姬灵霜与柳燕欢呼中奔上,一番施救,将他送回了仙侣山庄,这一次张少英又出名了。歇息了三日张少英又恢复如常,诸人但见张少英被姬灵霜,柳燕如此伺候竟是羡慕又是好奇,似乎她们的日子远比自己更快活融洽。慕秋白一来便被张少英刺倒了,张少英也去看了。张辰逸,青舒他们却是怕了,华丽的背后,这是张少英拿命去换的,都陪在张少英身边,害怕他有所闪失。司马慧玉三女本该走的,但对张少英的奇特都震惊不已,只觉得与他一起总能令人惊奇,于是都打算多呆些时日。冥宗的医学亦是一绝,慕秋白躺了七日便下床了,虽不是重伤,却得保持伤口的平整。
这日逍遥城来了贵宾,逍遥没有去接,来的是新任南门门主唐玉,这个名字从没人听过。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儒雅万千,实是个美男子,虽已五十多岁,却似二三十岁的美男子。身后跟着东西南北四宗,东宗白龙,南宗林彬,西宗胡道,北宗郭晓,还有三十名高手相随。这些全是生面孔,但都气定神闲,除了东宗白龙年老,白发苍苍,林彬,胡道,郭晓却都是三十来岁的男子,甚是年轻,却都从容有度,令人不敢忽视。逍遥在逍遥堂见了唐玉,以贵宾相待。唐玉笑道:“初次登门,城主以礼相待,倒是感激的很呐。”逍遥笑道:“迎宾失礼那才是心胸狭隘之人罢了。”唐玉笑道:“阁下贵为一城之主,如今倒是变了不少。”逍遥道:“看来咱们是老相识了?”唐玉摇头道:“我知道你,但你却不知道我。”逍遥笑问道:“你肯告诉我吗?”唐玉道:“知己知彼,我的身份是一种价值,不能说。”逍遥笑道:“六德所在,阁下断不遵守?”唐玉摇头问道:“穿了儒服便是儒家人吗?”逍遥哈哈笑道:“不论你甚麽身份,你此来是何意?”唐玉笑道:“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不可说。”逍遥屏退了值守侍卫,侍女,堂内只剩下灵女,左右二女。
逍遥问道:“如今可不是秘密了吧?”唐玉道:“隐宗,冥宗,药宗,纵横派都在这里,何不请来一见?”逍遥没有说话,灵女亲自去叫了,很快慕秋白,姬灵霜,柳燕,张少英,司马慧玉诸女都来了。唐玉没有失礼,上前见了,逍遥亦请了座。逍遥说道:“你最好有些价值,先礼后兵。”唐玉叹道:“我跟樊昭陵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喜欢神秘,我喜欢张扬。”逍遥笑道:“能瞧的出来。”也的确如此,南门一向隐匿,逍遥城一直在追查,数十年来都不清楚南门的建制,唐玉一来便将南门四宗,再看看石破军的四宗,恐怕四门都是如此。然而四门皆是高手,还有军权,不知对武人一向防范的宋庭究竟如何信任这些人。
唐玉说道:“你逍遥城在两浙逍遥得太久了,有时候一家独大并不是好事。”逍遥问道:“门主有何见教?”唐玉道:“所以我是来搅浑水的,越浑越好。”逍遥问道:“你想怎麽搅?”唐遇道:“逍遥城肯听话,那水便不用浑了。”逍遥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想怎麽搅?”唐遇道:“周围这麽多禁军,这些年净吃白饭,是该动动手段了。”逍遥问道:“你想鱼死网破?”唐玉摇头道:“不对,破的是你们,南门或许会破些,但绝对不会倒下,而你逍遥城一定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