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之道(3)(1 / 1)
如此一来,齐嫣然拿到首级,跨上袁高留下的战马,向袁高赶去。十二护卫自知大势已去,更加拼命,却恼怒偏将的怕死无能。如今只有缠住这几人,让州府的援军前来歼灭,也算他们将功抵过朝廷。然而七杀绝天阵紧密联合,默契之间,十二护卫连连遇险,若非武艺精深,已是死伤甚巨了。七杀绝天阵的威力在于七人之间随意变化的攻势,忽大忽小,忽紧忽松,令人应接不暇。但十二护卫均是武学有成之士,这一番恶斗,相互之间渐渐有了默契。如此一来十二人人多势众,七杀勉力抵挡,全靠重耀一人支撑。然而身后剑秋赶来了,他一加入战团,立时气势如虹,两方旗鼓相当。然而南门却不仅仅只是这些,山林中开始涌现出大批白衣人来,均是南门的精英。然而南门有心将这些人一网打尽,逍遥同样有防备。四使,冥花流北宗慕秋白,药宗大长老陈琦,器宗新任掌门沈奕,四大隐士皆携众一一赶来。如此一来,诸番混战,越战越大,整个逍遥城,便只剩下纵横派和仙宗了,这番恶斗虽看似无意,却都在两方预料之中。
白龙领着舟师走的很慢,即便是逍遥城的斥候前来探视都不下令拦截。
孙应杰的首级很快被送到了邵甫面前,一时士兵群情激昂,邵甫却只是让人将孙应杰的首级送给白龙,仍不下令进军,同时让袁高率军驻扎在北天门外,却不说做甚麽。
当白龙接到孙应杰的首级,他没有斩来使,但舟师士气低落,已不可挽回。逍遥城的使者极为聪明。帆上写下了:两浙路招讨使孙应杰项首:十一字,让他都来不及阻拦。心中却是叹息,胡道正在调整南门建制,这番进攻都是仓促而成,护卫孙应杰不利已是棋差一招。但白龙深谙兵道,即传令。凡攻上逍遥城陆地者,杀敌三人,皆赏钱三千,可退军回营,不再参战,官兵一听顿时纵声高呼,群情激昂。这时已是申时时分,这是白龙故意选择的时辰,他要的是黑夜。
当邵甫接到讯息时。他便知道了白龙的意图,南门所做的这一切似乎便只是为了一个人。张少英一家在城楼上瞧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尽管纵横门还未正式创立,但张少英还拥有八门。回到了仙侣山庄,张少英便向姬灵霜问起了邵甫何许人也。姬灵霜却笑吟吟的看向柳燕。柳燕只是深深的叹息,说起了邵甫的来历。原来二十多年前邵甫曾为陕西路招讨使,领军五千,为西北抗击党项人的神话战将。虽然任期不到三年,兵力甚少。却斩首党项军民十万于众,乃与宋朝大将杨继业齐名的战将,党项人亦称之为邵人屠。邵甫年纪轻轻为太宗皇帝从上四军中看中,赞其有汉朝霍去病之勇,许其高职。
邵甫自接令陕西路招讨使,三年间只向朝廷递奏报。要粮饷,却不回朝觐见,言辞时而恭谦,时而随意,加上战功不断。趁着便宜之权,在陕西路横冲直撞,不得官府,军营待见。太宗皇帝开始倒还欣赏其勇,多有表彰,但邵甫不时冲进党项人的驻地大肆屠杀,引得李继迁多番报复,这些代价自是各路州府在承受。邵甫虽备受皇恩,但在这日久之下,太宗渐渐对其有所怀疑,下令回京述职。然而邵甫以将在外军名有所不受竟然抗旨,只是报了奏章,引起太宗皇帝不满,在朝中也引起了武将专兵的舆论。
然而其同为战将的好友李柱经过他的军营,前来探视。正值太宗皇帝的使者前来颁旨,斥责其不尊皇命。邵甫虽有所谨慎,但来使自恃皇命在身,甚是瞧不起邵甫,常出言讽刺,引起官兵的不满,李柱也在旁说了几句。使者一怒之下抓了李柱,说他与邵甫相串通,密谋不轨,竟然要杀李柱。邵甫年少气盛,自是不服,与来使争论了起来,最后竟然要动手绑来使,幸亏属下军官将他拦了下来。然而来使颇为硬气,下令随属将李柱斩于军营之内,愤怒而去。
不过是好友来探视,竟然遭此横祸,邵甫呆立之下,向太宗皇帝禀报,大诉其冤。然而太宗皇帝只是斥责了使者,安慰邵甫便罢。在朝廷以文仰武的国策下,邵甫渐渐明白武臣在朝廷的局境,亦明白了太宗的心思。好友的惨死令邵甫越来越不满,属下军官越是劝他,他越是不忿。终于一怒之下擅自回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使者在大街上杀了。那使者是太宗皇帝身前文臣,竟然被边关大将擅自回京在天子脚下当街击杀,太宗勃然大怒。尽管邵甫跪在宫门外负荆请罪,太宗却下令将邵甫就地正法。邵甫虽抱有必死之心,万想不到太宗皇帝竟然不见他便要杀他。危难之际邵甫凭着一身武功,只身逃了,太宗怒不可赦,下令全城缉拿。邵甫的几个忠心属下更是不免,他亲眼看到他们被大内侍卫乱刀砍死。后来邵甫才渐渐明白,在皇权面前,他们都是微不足道的。
在大内侍卫和官兵的追捕中,冷月痕知道了这个讯息,便让双尊下令,让在东京的逍遥城属众不惜一切代价救助。很多人都不解冷月痕为何会对这个千里之外毫不相干之人如此重视,时至今日,终于明白其用心。然而当时的逍遥城仍有皇帝在上,与朝廷决裂便是从邵甫这件事开始的。若非太宗皇帝意欲北伐幽云,亦非铲除逍遥城的时机,否则逍遥城焉能长存,逍遥城诸众每每想到冷月痕的高瞻远瞩都叹服不已。
夜晚很快降临,到了戌时,白龙发动了攻击的军令,集中冲击南通门。南通门是逍遥城南面三门之一,南天门在前,南通门与伏义门因城墙所限,两边左右都挨着陆地。南天门与南通门之间却没有陆地,如此一来南门舟师便少了一路防御。当南门舟师的讯息如雪片纷纷而来,逍遥城都掌握着白龙的一举一动。在这个盘踞了三十多年的两浙,逍遥城更是如鱼得水。然而邵甫尽管并非舟师之帅,这些年却常常检阅逍遥城舟师,钻研兵法,对舟师的掌握早已是炉火纯青。作为冷月痕花费代价请来的贵客,身为逍遥城的人都知道他的用处。
而如今的邵甫早已融为逍遥城的一份子,在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他才是逍遥城的希望。而邵甫却在询问自己,对面的八千之众真的是自己的敌人吗?有了如此一想,邵甫惊得一声冷汗,向叶水龙问道:“城主可有示谕?”叶水龙摇头说道:“城主竟然将军权交给了你,他便甚麽都不管,只负责辎重。”邵甫闻言,亦眼眶湿润,这样的信任,这样的绝对,是宋庭完全不能比拟的,而他更要慎重。想罢喊了传令兵,说道:“速去中堂向城主询问可有示谕,若没有速速前来禀告。”传令兵得令而去。但逍遥城诸军一直在静静的等待,初次临战,总让士兵们有所忐忑不安。传令兵的讯息很快送了回来,逍遥仍无示谕。邵甫思虑一番,向叶水龙说道:“南门明明知道他们的一切都在逍遥城掌握之中,却还下令舟师来攻,且还是为了唐玉一个人,你觉得正常?”叶水龙肃穆说道:“末将所虑却是,此战竟关乎逍遥城的生死,也关乎南门的生死,此一战必不能免。”邵甫点头说道:“两浙一直太安逸了,但你需明白一点,便是决不能使百姓发觉,民心动荡,两浙混乱,且还不同于以往的混乱,这并不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叶水龙深以为然,佩服邵甫的睿智,应道:“你想怎样?”邵甫说道:“要想在逍遥城的全力防守下来救唐玉,这本身就希望渺茫,除非北天门外的官军全体出动方能做到此事。”叶水龙恍然大悟,惊道:“他们要在舟师中夹杂南门庞大的高手队伍,再由城内的奸细提供唐玉的住处,里应外合?”邵甫点点头说道:“我们所能做的不是击垮白龙,而是要有对峙局面,方能为逍遥城赢得时间。”叶水龙担忧说道:“几宗都出了城,难道要咱们上岸?”邵甫摇头说道:“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如今要做的,便是拖住南门舟师,你且在这里掌军,我回城一趟。”叶水龙担忧道:“南门舟师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水路,你怎能擅自离军。”邵甫说道:“我需要一个人的答案。”说罢,邵甫上了岸,径直去了逍遥堂。
偌大的逍遥堂内只有双尊,灵女三女在陪着逍遥,逍遥便躺在这温香软玉中。堂中唐玉在四美婢的侍候下,正在呕心沥血撰写南门的建制秘事。竟然唐玉要达到他的目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每一个时辰都是珍贵的。尽管大战在即,他若不早些写完,恐怕最后真的是一二十万人的大会战了,这便不是朝廷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