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4)
温絮白在逃亡的路上病倒。
那场难过,来时悄然安静,离开得也叫人觉察不到。
在冒牌货把二十二岁的温絮白背去车站,他们坐上最后一辆离开的大巴车后,一切就仿佛回归原位。
温絮白的计划极为完整和周密。
每段路怎么走、怎么利用时间差避开裴家的监视,全被他考虑周祥,找不出半点疏漏。
他们在深夜登上火车,在摇晃的车厢里看见日出,明亮到晃眼的太阳把云层破开。
唯一的细微出入,也只是冒牌货执意出钱,把车厢升成了高级卧铺包厢——没什么打扰,很安静的双人间。
温絮白靠坐在床上,披着冒牌货的外套,察觉到人影,就将视线由窗外收回。
他的眼睛的确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再戴眼罩,能重新看清东西。
“我知道。”冒牌货兑好了温水,把数好的药递给他,“你批评吧,我乱花钱。”
温絮白微怔,清俊眉宇透出点无奈笑影,轻声说:“是太贵了。”
照温絮白原本的计划,这段路要是他自己出逃,就买硬座。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加些钱再买成硬卧,也已经完全足够。
可他也只这样说了一句,就用水将那一把药片送下去。
冒牌货等了半天,有些不解:“就完了?”
“就完了。”温絮白点头,他把手放在眼前的人发顶,慢慢揉了揉,“谢谢你,小陌。”
温絮白说:“我从没坐过这种车,很舒服,谢谢你请我坐。”
他的语气认真坦诚,没有任何窘迫,完全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局促不安的事。
就像后来的那个温絮白……被困在别墅的二楼不见天日的方寸,依然有条不紊地安排生活。
——挣来一笔钱,温絮白就去买期待很久的、听说非常有效的专业复健训练仪。
——挣来一点钱,温絮白就去买期待很久的花种子,找一点陶土掺水做花盆。
这样的一个人,被流言蜚语肆意中伤,被好事者戳着脊梁说是裴陌的“累赘”、“枷锁”……说成是勒着裴陌喉咙的一根寄生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