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生亡荣光(3 / 4)
背着山坡,四周寂寂,除了泠白月色,就剩下土里烂着的一两片冥纸,和坟前旧黄的杯盏。
杯盏原本是一对,一只滚在土里,半埋着,另一只已不知所踪。
这是二哥军中挚友的坟,那个早年用身体替二哥挡掉一杆长枪偷袭的军人,因是孤儿,所以二哥将他葬在此处,而后每月都会来此,喝杯酒,说会话。
如今墓碑上的漆色已快凋落,被风雨吹打的破旧,很久没人来照料修葺了。
夏昭衣抬手扶着墓碑,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秋夜清寒,山风大作,透过她单薄的衣衫,刺入骨髓。
她不是好哭的人,也向来忍得住,现在站在这里,她微垂着头,低声啜泣着,彻底崩溃。
第二天的天光破开云层,夏昭衣靠着墓碑睁开眼睛。
云边彩霞被金光晕染,深紫清蓝金粉,成片成片,随着行云流转。
她能看到山脚下边挑着担提着筐开始为生计奔波的人,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的城镇。
“齐大哥,”夏昭衣轻声开口,“你说什么是荣光,什么是生亡?”
坟墓的主人没有回答,只有晨风呼呼。
“有的人死了,被祭入了庙堂,有的人死了,连青史上一篇残页都不曾留予,还有的人,死了是枉死,是朝堂更迭和势力争逐里的牺牲品。”夏昭衣安静的说着。
山上也很安静,除却风声。
沉默良久,她抬起头,看向天上还未散去的星子,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罢了。”
从地上爬起,夏昭衣拂去衣上黄土,捡掉坟前落叶,正色说道“齐大哥,改日再来看你,我先回家了。”
说完,垂眸拱手,脸上的疲惫倦意不复存在。
下山去往京城,沿路行人比前几日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