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3 / 4)
纪云蘅起先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想起他口中的梦舟,是她外公裴寒松的表字。皇帝这口熟稔的语气,让纪云蘅觉得惊讶。
“他是天子门生,当年那场殿试他拔得头筹,成为大晏最年轻的状元郎。从他步入朝堂的那日起,我就着重培养他,将他一步步往上提拔,如若不出那年的事,如今也该是丞相了。”
纪云蘅默默地听着,跟随许肃裕走到了内殿,就见十数盏珍珠一样的壁灯亮着,将大殿照得透彻,因此纪云蘅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幅画。
许肃裕也停下脚步,望着墙上的话,叹息一般笑道:“梦舟啊,又一个二十年。”
墙上那幅画中,年轻的状元郎身着红袍,俊朗的面容尽是笑,眼角一颗黑色的小痣。
昔日裴寒松高中状元之时,许肃裕不过也才二十余岁,是大晏最年轻的君王。裴寒松拎着酒坛参加鹿鸣宴,后来早朝时被官员弹劾有失体统,许肃裕便拎出了站在朝臣之中的裴寒松。
大殿之内,许肃裕高坐在龙椅之上,视线往下一落,百步开外才能瞧见裴寒松,当间隔了相当远的距离,许肃裕甚至瞧不清他的脸。
此后的二十年,裴寒松在早朝时所站的位置越来越往前,许肃裕只要目光往下一落,就能看见他如一棵长松立在前方。
只是后来这棵长松被人连根拔起,而他,则是送刀之人。
“良学这孩子没少吃苦。当年我对太子溺爱,以至于他甚至没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才被人所害,所以我将良学接进皇宫之后,就一直在教他将来如何成为一个君王。”许肃裕微微低下头,从背后看去,他虽然仍旧站得脊背挺拔,却也能看出苍老之态,“仁心,是他的最后一课,手刃杀父之仇,是他最后一场试炼。他学会了,做到了,我才能放心地将这万里江山交付于他。”
纪云蘅想起许君赫先前的遭遇,他受了很多伤,也失去了一些人,吃了不少苦头。他总是亲身犯险,没有利用皇孙之位将所有事情都推给手下的人,他就是要亲手抓住那些,害死了他父亲的人。
纪云蘅在这一刻无比理解许君赫的心情,就像她也愿意为了裴氏,为了母亲坚定地参与那些事,哪怕知道凶险万分。她觉得自己好像跟他共同了一颗心脏,连跳动的频率都相同。
她看着画上的俊美状元郎,问道:“陛下,此局何解?”
许肃裕转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视线似乎聚焦在她眼角的那颗痣。
纪云蘅与年轻时候的裴寒松太过相像,只要见过裴寒松年轻模样的人,都能第一眼看出她与裴寒松之间必然血脉相连。
“昔日周郎江上一战,将万事俱备时,还欠一场东风。”许肃裕高深莫测道。
纪云蘅听不懂,满脸迷茫,看起来有几分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