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漂亮的(2 / 6)
眼尾揉着一抹淡淡的红晕,长睫无助地扇动着,那双总是盈着狡猾笑意的狐狸眼中,此刻尽是藏也藏不住的不安与哀伤。
贺霁忱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间险些忘了自己该说的话。
贺霁忱恭顺地低下头,用再平淡不过的语气道:
“昨日冲撞了长公主殿下,全是在下的不是,今日郑重同长公主致歉,还望殿下珍重贵体,切莫因为在下的过错而为难自己。若殿下心中仍有怨,在下愿意赔殿下一套茶具,只是在下粗鄙笨拙,恐怕会污了殿下眼睛。将那茶具折成现银赔付也可,只是能否宽限些时日?在下……”说到此处,贺霁忱稍稍停顿,面孔微微发红,似是羞赧,“手头的确并不宽裕,还请殿下恕罪。”
贺霁忱说了入宫以来最长的一段话,即便是面对皇帝时,他亦是言简意赅的。姜雪知道,这于他而言已是非常不易。
他不搭理她时,她伤心难过,怨他没将自己放在眼中,气他根本不惊喜重逢。
他认真道歉时,她又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显然是生分了起来,她便愈发难过,又恨不得他变回那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
他的性子清冷,待谁都是若即若离的,若他一反常态,格外较真格外认真时,才令人心绪难安。
姜雪从前竟不知自己这般矫情,左也不是右也不行,此时此刻倒真像外人眼中那个娇纵跋扈的长公主。
姜雪不想开口,生怕一张嘴便在太后面前露馅,她干脆将傲慢的样子发挥到极致,偏过头去,面冲着殿外的方向,一言不发。
她转过头,用冷漠遮掩失态。
可眼尾没有藏好的水雾还是从贺霁忱的心头漫过,他神色微凝,抿了抿唇,片刻后微微躬身,揖了一礼,默不作声地退到座位,再不看她。
眼见为实。
直面了一回长公主与贺国质子的“冲突”,太后心满意足。她就知道,姜雪那个娇纵蛮横的性子,除了皇帝,没人能受得了她。
同时对贺国质子的态度又高了两分。不卑不亢,进退得体,比许多世家公子都沉得住气得多。除了身世,真是样样都好。
太后慈爱地笑道:“质子舟车劳顿,在驿馆住得可还习惯?”
贺霁忱面向主位,垂眸道:“多谢太后关心,住处很合心意。”
“哀家听说了昨日发生在御花园的事,照理说,咱们两国是近邻,是友邦,并非谁臣服谁的关系,你也是皇子,该同我们的长公主平起平坐才是,只是哀家这个女儿啊,”太后无奈地笑了笑,“被哀家和她父皇宠坏了,从小便养成了这般目中无人的性子,谁说都不管用,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质子担待。”
一口一个宠坏,目中无人,三言两语将过错推到姜雪的身上。
姜雪已然习惯被太后挑剔,可大殿之上有人听得不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