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4)
柳氏见长宜伤心,这几日都住在府上,她望着长宜瘦弱的身影,心里揪着疼,劝道:“姐儿,你一直这样下去也总不是个法子,你父亲膝下无子,若是有个兄弟,以后也有个倚仗不是,何苦跟你父亲怄气呢。”
傅仲儒与沈氏成亲多年,膝下只有长宜一个女儿,前些年沈氏有孕,六个月的时候却小产了,自此不能生育,当初薛姨娘生孩子的时候也是难产,之后傅仲儒再未纳妾,府上只有两个姑娘。
长宜修剪兰草的手一顿,冷笑道:“我压了她这么多年,只怕她如今是恨极了我,还能叫我凭她孩子的倚仗,况且我也不倚靠他们。”
“乳娘,你甭再劝我了。”长宜低低的叹了一口,放下手中的剪刀,抬头望了一眼直通二门的十字甬道。道路两侧绿荫浓重,隐隐听得蝉鸣声。
刚刚听说薛姨娘有孕,她的确是气极了,可这两日下来,她也想了许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这个世道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这么多年父亲身边只有一个薛姨娘,也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
父亲这么多年膝下无子,即使父亲从未提起过,但她也是知道的,父亲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想要个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是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是想替父亲生个儿子的。
就算她再厌恶薛姨娘,也改变不了她是父亲妾室的事实。
只是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母亲小产的那一日,母亲惨白的面容,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后来她偷偷听母亲和父亲说,那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母亲拼了命怀的孩子,却也因此拖坏了身体。
长宜修剪了一番兰草,眼瞧着就到了正午,吩咐花房的婆子好生看顾,正要关门回东偏院去,却见父亲就站在二门前面。
也不知站了多久,握着拳掩在嘴边低低的咳嗽,好一会子抬起头来,咧开嘴朝她讨好的笑:“……长宜。”
柳氏拽了拽长宜的衣角,着急道:“姑娘,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老爷都来了三趟了,难道还不见吗?”
长宜看到父亲的嘴唇起了皮,气色看上去也不佳,还不如她刚回家那天。“算了,让父亲进来吧。”到底还是心软了。
长宜转身进了瑞安堂,吩咐小丫头沏一壶热茶来。
傅仲儒听到女儿见她,高兴的连步伐都比平日里迈得快了些,走到瑞安堂台阶下面,却踟蹰了片刻。他已经很久没再迈进过这里一步了。
傅仲儒攥着袖子进了屋,见屋子里的摆设还是昔日的模样,打扫的纤尘不染,就连高几上摆着的盆栽长势也很好,仿佛一切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