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2 / 4)
夏姬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淡去,无言良久,方才不甘道:“可异人,我才是你的生身母亲啊!”
“不是异人,是子楚!”
嬴子楚眸光锋锐,紧盯着面前母亲,一字字道:“阿母,我是您的儿子,这一点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您只需要荣享富贵,安度晚年便可以,至于其他那些,以后再也不要想了。”
夏姬眼底尤且带着几分不忿,嬴子楚见状,索性将话挑明:“阿母,华阳夫人乃是华阳君之后,身负楚国王族血脉,身份贵重,十数年来恩宠不衰,虽然没有生育,却稳稳坐在正夫人的位置上,深得父亲爱重,连祖父都格外看重她几分,而您呢?您可是生了儿子的啊!您有儿子,她没有,然而只在后宫之中尚且斗不过她,您还想上前朝跟她斗?我劝您还是早点认清自己为好,别做不切实际的事情!”
这话说的太过犀利,也太不留情,但却都是实话。
后宫之中,向来是母以子贵,华阳夫人无子,却能稳压众多姬妾为秦太子正室,又岂会是纸糊的花架子?
夏姬要真是有本事跟正室夫人对呛,也不至于将唯一的儿子送去赵国为质,自己还在秦宫中过得苦哈哈了。
嬴子楚心中气怒交加,见夏姬神情讪讪,显然已经知晓其中利害,当即起身,拂袖而去,回到居室没多久,却听人前来回禀,道是赵姬夫人与小公子有书信传来。
嬴子楚听得怔住,忙令人呈上,展开叠的整整齐齐的布帛一看,眼泪当时就流出来了。
他当年抛下赵姬母子归秦,本就心存愧意,此后又在秦国锦衣玉食,另娶侧室,还生了儿子,更觉歉疚,心知赵姬性情热烈,必定怨恨,不成想她竟绝口不提当年之事,反倒劝慰自己勿要以他们母子二人为念。
再展开儿子的书信细观,更是惊诧异常。
他年少时便往赵国为质,不通诗书,更不长于背诵,然而政儿这个六岁小儿,生于赵国、长于赵国,没有到过秦国一次,却能写得一笔流利的秦国文字,言辞之间甚为有礼,颇有庄正之态。
嬴子楚甚是奇之,传了送信之人前来,询问道:“这是政儿亲笔所书,还是另有人替他代笔?”
送信之人毕恭毕敬道:“小人亲眼目睹,是小公子亲笔书写。”
末了,又道:“夫人甚为明理,聘请名师教导小公子学习诗书礼仪,骑马射箭,讲授秦国风土,教授他书写秦国的文字……”
嬴子楚大为感动,转念想到今日夏姬与韩夫人闹的那一出,当即便持赵姬母子书写的布帛往华阳夫人处痛哭不已,陈述生母糊涂,自己夹在中间的为难之处,又请求华阳夫人能规劝秦太子一二,以他的名义责令赵国将妻儿送回。
庄襄王的王后早已去世,华阳夫人作为秦太子的正妻,又手握宣太后留下的人脉和势力,秦宫中的风吹草动很少有能瞒过她耳朵的。
夏姬扶持母国之女,意图与她打擂台的事情华阳夫人自然知晓,只是不曾急于表态——她有意以此来观察嬴子楚的态度。
现下见嬴子楚如此情态,华阳夫人自然满意,温声抚慰养子几句,又道:“赵姬如此深明大义,的确担得起王孙夫人之位,且她还为你抚育了这样一个聪慧出色的子嗣,更是秦国的功臣啊!”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交锋往往都是云淡风轻的,华阳夫人明白嬴子楚的心意,嬴子楚也同样明白华阳夫人的未尽之意,二人不动声色的过了一个回合,第二日,华阳夫人便向丈夫提起身在赵国的赵姬母子,又说起二人传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