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4)
闻此,苏瓷抬头看向阿宁,浅笑如常,道:“厉帝乃我生父,我自然要认祖归宗。”
“你撒谎。”
面对阿宁的质询,苏瓷依旧神色如常,道:“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夫人是姑苏白氏之女,当年敦帝害白氏满门被斩,这样的大渊皇室你怎会去认?”
苏瓷对于阿宁的话置若罔闻,他慢慢将那画卷收好,又放入布袋之中,置于一旁,他抬眸清浅地看向阿宁,反问道:“在你看来,大渊王室的帝位不足以令人心动?”
阿宁静静地看着他,缓声道:“不足以让我认识的苏瓷心动。他那个人虽然心性凉薄了些,但他尊敬他的母亲,不会为了这个劳什子帝位而折辱自己的母族。”
白家灭门是大渊皇室为了皇权而一手造成,苏瓷又怎么会想要这种东西。
闻此,苏瓷微微敛了眉目,他的声音一直那般清朗,仿若草原上辽阔的风,坦诚却又不失凉意,“可这是我母亲想要的。”
初春的夜总有些凉,却不知是这夜凉,还是苏瓷的话太过凉薄,阿宁听他声音浅淡地说起从前,苏瓷的出生本就是花蕊夫人筹谋了多年的一场报复。白家已灭,敦帝已逝,如今的大渊不会承认先帝之过,即便当年之案可以翻,但意义又何在?白氏之案若要翻,便会翻出当年真假王印之事,事及大渊帝位正统,即便是苏瓷要翻,厉帝也绝不会允许。白氏之死终究难以昭然天下。
“所以母亲认为,大渊王室既然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亲人,她便要夺走这整个大渊。”苏瓷的声音柔和,仿佛讲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所以花蕊夫人也就是白歆蕊为自己换了身份,接近厉帝,留下厉帝骨血,私下独自抚养。她从一开始便将苏瓷当作一国之君培养,她要让苏瓷比任何人都优秀,更胜过厉帝那几个无能的儿子。
当年厉帝想要破氏族底蕴,不惜发动文字狱,最后遭到天下文士的抵抗,联合氏族逼迫之下,他将时任太子的嫡子推了出去,前太子在天门台安抚众人之时,在群情激愤之下,被人投掷而亡。
苏瓷说及此,笑了笑,“母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厉帝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储君。”
当年花蕊夫人联合文渊阁很快就将群情点燃,这一把火直接烧到了宫门口。厉帝性疑且懦弱,毫不意外地将当时尚能堪任一国之君的前太子害死在帝宫门前。厉帝子嗣并不充裕,皇后两子皆意外早夭,最后唯剩贵嫔这一子。
“母亲并非身弱而亡。”苏瓷看向阿宁的神色中带着她看不懂的凉薄笑意,纵然他的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她是自缢而亡。为了不让大渊有可能查到她的身世底细,所以给自己配了慢性的毒药。”
苏瓷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双眸依旧温润,声音却那么寒冷,“阿宁,她用命为我铺设的道路,我怎么能不走完。”
夜风正凉,阿宁静静地看着那一双如黑夜般深沉的眼,一时难以开口。阿宁伸手抓住苏瓷的袖口,轻轻地拽着,道:“你是想用那铁矿重燃边城战火,逼厉帝犯错。”
当年,因流民四窜,便给了各大氏族收买人马的机会。这是氏族专兵之乱的起始,也是皇帝心中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