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金宇2(1 / 3)
日子渐渐过去,我将全部精力扑在工作上,冲淡我对杨依灵的愧怍。彼时棚户区拆迁工作进入尾声,头疼的是,仅剩的一家钉子户,像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硌得我脚疼。经过杨依灵的事之后,我实在厌倦了打打杀杀,我前后派了好几个业务员去找钉子户主,期待和平解决拆迁纠纷。
可几次下来,对方态度无比强硬,而且旧事重提,要求我偿还沈伟新时期的投资款,又听到沈伟新的名字,我邪火陡生,彻底没了耐心,我打电话给张强民,让他解决一切。
张强民还妄想尝试和平处理,我估计他也会碰一鼻子灰,果然,他很快就给我打电话:“雷哥,我见过这个拆迁户了,能说的好话我都说尽了,他非得跟我提什么投资的什么什么钱,死活就是不签,咋整?”
因为张强民在沈伟新公司干过,投资资金的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张强民,这个钉子户竟然将这件事捅给了张强民。我气上加气,怒吼:“什么投资钱?没有的事!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事交给你办,想怎么搞怎么搞,给我整死他!出了事我顶着!tm的,敢跟我要钱?我送他见阎王!”
张强民很尽职,当天晚上,最后一户钉子户的房子被推平,开发终于可以向后推进,我也松了口气。但我没高兴太久,几天之后,官方突然来了人,带着全套的搜查手续,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我一面应对,一面让许航偷偷去查怎么回事。许航回来时冒着汗告诉我,张强明那天按我的话“送走”了拆迁户主,但他漏了一个尾巴:那夜,他找了另一个拆迁户设套,另一个拆迁户旁观了全程,事后过于害怕,报官自首,这才引来了官兵。
我吓坏了,官方有实锤,这可是要命的事,我赶紧让许航去找张强民。张强民来时,我早已在办公室里等他,其实我很害怕他一走了之,看到他出现,我心里有底了不少。
我让许航回避,接下来的事,我不想许航知晓。
“大哥有啥事?”张强民摸不着头脑。
“张老弟啊,你来了,坐,坐!”我尽可能温声细语,亲切地招呼他坐在沙发上,亲自给他倒水。
张强民看了看我:“大哥,有啥事,直说就是。”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一屁股坐到张强民旁边,咳了一声,说,“张老弟,你进公司时间不长,但我可是相当器重你,很多重要的事,我都交给你办,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吧?”
张强民点点头。
“眼下,上头来查那个拆迁户的事。其实啊,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拆迁是大哥推的,主意是大哥定的,按说,这个责任哪,说什么也得是大哥自己背,不能让任何兄弟为难。”我拼命表演得痛苦不堪,扭曲着脸,差点流下泪来,“可我转念一想,咱们公司刚刚有了发展,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家家有妻儿老小,个个都张着嗷嗷待哺的嘴,等着吃饭,大哥是老板,这个职责太重了,大哥要是只有自己这一身骨头,大哥豁出去了,可我离开,公司怎么办?公司的前程怎么办?大家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这不是要大家的命吗?”
张强民没说话,听着我讲。
“张老弟,大哥待你不薄,就算不为了大哥着想,你也为了公司上上千百号弟兄想一想。”我继续劝他,“那个拆迁户,好在他的尸体没找着,主动自首,最多是个故意伤害,判不了几年。大哥都帮你盘算好了,公司扩张还需要几年,这几年你在里面,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等到你出来,公司正是如日中天,你直接回来享福,岂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