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之奇(1 / 4)
除却在寸心间寺之外,阮慈还是第一次来到佛家宗门,难免多添几分好奇,果然见得无垢宗内,和所有盛宗、茂宗不同,并无浮山飞瀑等仙家常见景象,护山大阵之后,便是扎扎实实的一座大山,隐隐有一条蜿蜒小路,通向山中,以筑基修士眼力,自然可以见到半山腰有许多亭台楼阁,想来那便是无垢宗山门所在了。
见这无垢宗如此返璞归真,阮慈心中也不敢小看,还当那山路是考量众人道心的禁制,打量着徒步行去,不料那几名知客却是取出几片贝叶,请众人分乘,缓缓向山上而去,她心中不由颇是好奇,阮容也拉了拉她衣袖,妙目看来,对她使个眼色,看来她亦是十分好奇,只是碍于剑使身份,不好主动询问。
阮慈没有阮容这么重的负担,便笑问知客道,“师兄,我们往来都可飞行,这山路是给谁走的呢?”
知客一职,虽然看似繁琐,但实则没有相当身份、修为,也不容易做好,盛宗知客,也是差使,多数都由出众弟子轮值,这知客法号僧雨,修为并不弱,和齐月婴相对,亦是金丹初期修为,闻言笑道,“施主有所不知,我们佛寺山门,多数都是如此,佛门广开,渡天下可渡之人,只要有足够毅力,能来到无垢宗山门脚下,便不会叫他因此山难越,少了超脱机会,是以佛门宝山,都是双足可以到达之处。”
此言大有慈悲意味,阮容也有少许动容,阮慈长长地‘噢’了一声,眼珠一转,却是不曾说话,心道,“说得是好,可山外那么凶险,凡人根本不可能穿越瘴疠,这不就是保证无垢宗辖下的凡人国度么。况且便是山门在天上,又有何妨,从凡人国度到大阵之前,肯定也要许多功夫,没有僧侣帮忙,根本是办不到的,若是已帮了一遭了,又如何不能帮他到山门之前。不过就是装样装得好罢了,和我们上清门这般,也不见得就耽误了什么。”
她生来便是如此,旁人的好话,她总是难信,非得要在心底寻出破绽,暗自驳斥一番,不过面上自然不露出来,又问道,“可若是所有门人都住在一座山里,不设空间法术,如何容纳得了这么多僧人呀?”
僧雨一一耐心答话,阮容找了个话口,薄责道,“好了,慈姑,话少些儿罢。”
她不过是做给僧雨看的罢了,其实自己也听得兴起,若非是山门在望,怕还舍不得打断,阮慈也是心知肚明,正好借势下台,歉然对僧雨一笑,道了声‘叨扰’,僧雨笑道,“无妨、无妨,山居清闲,和施主闲话一番,并不觉得叨扰。”
又道,“此次寒雨灵花即将盛放,诸多亲友纷纷远来相聚,寺内颇是热闹,如今上清高弟到此,更增殊色,也是鄙寺难得的盛事了。”
阮慈心中一动,笑问,“都还有哪些高人到此?我们也正好认识认识。”
寒雨泽一行,并不像恒泽天那样,从开始便很凶险,僧雨也并不忌讳将众人介绍相识,只道,“如今众宾客怕是正在坊市之中,稍后小僧也可将诸位引去。”
原来这无垢宗的坊市,竟是就开在山门脚下,这也令阮慈很是吃惊,不过交还僧秀乃是正事,也就先暂搁置不提,众人此时已是飞到山门之前,转为步行,这无垢宗竟真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寺庙,门口还设了有香炉,里头零落插了几根残香,阮慈不由道,“还真有香客前来进香么?”
僧雨笑道,“是前几日忘忧寺的师兄们前来挂单,我们在此辩经,留了些许痕迹。不过若有施主来,想要进香,那当然也是可以的。”
阮慈心中便是一动,面上只做无事,倒是阮容开口道,“我有个族兄,在南株洲被忘忧寺收入门内,算来若无意外,也该筑基了,不知小菩萨可曾见到一个阮姓僧人呢?”
僧雨摇头道,“入了佛门,前尘往事便都放下,从此只以法号称呼,不过忘忧寺诸位师兄都尚且未走,和太微门、流明殿诸位一道连日论法,稍后我自为尊使询问一番。”
阮容只说自己是上清门下阮氏弟子,其余并未告知,便是阮慈,也只说了自己从恒泽天回来,僧雨却对两人身份知之甚详,可见无垢宗看似返璞归真一心修行,但该知道的是一点都不含糊,阮慈只觉得此处不如寸心间寺般纯粹,兴趣便减弱了许多,也就不去大殿内参拜,绕过宝殿,往两翼僧房而去,僧雨将她带到一间僧房之前,叩门道,“长老,上清弟子将僧秀带回来了。”
那僧房门吱呀一声,被拉了开来,一位老僧站在门后,对众人合十为礼,阮慈吓了一跳,不及细想,连忙还礼,口称罗汉,她见过许多大修士,也有些十分没有架子,不过这种连门都是自己来开的大修士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