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隐忧(1 / 2)
李小幺在门口叫了声‘柳姐姐’,柳娘子‘唉’了一声答应着,李小幺看着堵在门口,弯着腰滴着汗,用力擀着面的柳娘子,迟疑了下,从柳娘子背后挤过去,将背后的鞋子送到柳娘子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我大哥让我送回来的,要我谢谢柳姐姐,不过他说他不少鞋子穿,让柳姐姐以后不用费心了。”
柳娘子直起身子,抬手用手背抹了把汗,额角沾着片面粉,厚厚的嘴唇半张着,呆怔怔的看着李小幺,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小幺说着,利落的往后退了半步,将鞋子放到桌子上,嘿嘿笑着,从柳娘子身后飞快的闪了过去,却差点撞到站在门口的青年男子身上。
李小幺刹住脚,抬起头,站在门口的是住在柳家隔壁的黄远山,黄远山倒是太平府本地人,父亲嗜赌,败光了家产,把妻女都输给了人家,妻女被人带走那天,黄父说是喝醉了酒,一脚踩进护城河里淹死了,一家人就只剩了黄远山一个,他是最早租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房东知道这些闲话过往,却不知道黄远山如今做什么营生,只猜他大约是个帮闲的闲汉。
黄远山对柳娘子极好,经常送些小东小西的给她,也时常帮她做些提水劈柴的粗活,不过柳娘子对他却不大上心,从李家兄弟几个搬进来起,柳娘子眼睛里就只能看得见李宗梁了,跟高大挺拔的李宗梁相比,身形单薄、形容猥琐的黄远山是太让人看不上眼了,姐儿爱俏,这到哪个世间都一样!
黄远山呆站着,身上隐隐渗着阴寒之气,狠狠的盯着柳娘子,李小幺心里微微发寒,不敢多停留,陪着尴尬的笑,含糊的招呼了一句‘黄大哥’,就往自家溜去,走了几步,只觉得背后寒丝丝一片,仿佛被什么阴测测的东西盯住一般。
黄远山盯到李小幺进了屋,转过头,直直的盯着柳娘子,目光从她身上又移到了桌子上的鞋子上,突然从柳娘子身后硬挤过去,伸手抓起鞋子,转头看着柳娘子,从牙缝里慢慢挤出几句话来:“人家不要,还是给我吧,我不嫌弃这鞋破!”说着,紧紧捏着鞋子,转身一把推开柳娘子,大步出了屋。柳娘子被黄远山推的趔趄着歪到门外边,呆怔怔的眨着眼睛,李小幺的话她刚明白过来,黄远山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李小幺一溜烟回到屋里,李宗梁已经将荔枝腰子、白切肉和生炒肺各拨了点出来放了一碗,见李小幺进来,指着碗吩咐道:“把这个给沈阿婆送过去。”
“哎。”李小幺脆声答应着,端起碗往隔壁送去。
沈婆子孤身一人,做的一手好针线,靠缝穷为生,经常帮着他们缝缝补补的,二槐平时也经常帮她做些挑水劈柴之类的重活,李宗梁原还想着让李小幺跟着沈婆子学点针线活,可李小幺实在没那个兴致,根本不愿意掂针,李宗梁也只好作罢。
李小幺送了菜回来,水生已经盛好了饭,晚饭只有他们四个吃,李宗贵每天要到亥初才能回来,晚饭自然是在长丰楼吃。
水生吃了口饭,仿佛想起什么,看着李小幺问道:“你下午说,池州制置使宋公升被杀头了?”
“嗯。”李小幺咽了嘴里的饭,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去找你时,正好遇上行刑的车子,不过我没挤进去。”
“杀的好!要不是他放了南越人进来,师父和师娘也不至于??????杀得好!”二槐一边响亮的嚼着炒肺片,一边恨恨的说道,李宗梁慢慢嚼着饭,转头看着魏水生:“宋大人是咱吴国名将,驻守池州城这么多年,南越都没打进来过,怎么去年说打就打进来百十里?这事,我总也想不通。”
“嗯,大哥,你留意没有?那天晚上,那些人冲进村子就杀人,倒不抢东西,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说过,那些骑马的,还蒙着面。”魏水生拧着眉头,看着李宗梁低声说道,李小幺转头看着两人,想了想,岔开了话题:“这种事,都是上头争权夺利,最后苦的死的倒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杀了就杀了,杀了谁都不冤枉,二槐哥,你慢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