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筹码(1 / 3)
宋程濡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精,他只震惊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得差不多了。
“一般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小姑娘做了这样的噩梦,怕是一时回转不过来。像是成国公九姑娘那样疯了的也大有人在。你的心志这样坚定,倒是叫祖父害怕。”他盯着宋楚宜,不放过她一丝动作,忽然提高了声音呵斥道:“莫不是中了邪罢?!”
大周的人多多少少都信鬼神之说,后宅之中也经常有道姑女尼来往。
宋楚宜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宋程濡,声音清亮,完全没被他的怒意震慑:“先前也是害怕的......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天天做同样的梦,后来真是怕极了,才鼓起勇气告诉了祖母。”
她说着,又道:“祖父,我日日做同样的梦,那个梦又长又可怕,我沉迷其中,随着梦中的自己的命运惊喜忧虑绝望,就如同已经走完了一生。等害怕完了伤心完了,才发现再没有多余的情绪可用了......”
宋程濡明白这种心情。
这也算是件好事,他伸手搀了宋楚宜起来,语气终于渐渐温和:“那你为何不先去找你的父亲母亲,反倒来了你祖母这里?”
李氏待宋楚宜简直到了溺爱的地步,纵然是原先对她的用心持有怀疑态度的宋程濡,也不由得渐渐打消了心思。
按道理来说,宋楚宜若是真的觉得不对劲,是该先去同李氏说的,毕竟她们感情如同亲生母女一样。
宋楚宜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眼里的神色,语气平淡:“孙女只是觉得......祖母祖父这样的人,才不会觉得我是烧坏了脑子,在胡言乱语。把这些告诉母亲,她既不能替我解决,又徒添烦忧。”
进退有度,逻辑清楚。果然像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国公夫人。
宋程濡心里的阴郁散去几分,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在梦里可知道你大哥哥的死因?”
宋楚宜并不先回答宋程濡的话,反而张口问道:“祖父,今年西北军营那里,是不是又闹着要军饷,说是有人私下克扣了军需了?”
宋程濡这回是真正的张大了嘴。
宋老太太也面色严肃的挺直了脊背,偏头去看宋程濡怎么回答。
宋楚宜又垂下头去,声音放低了几分:“哥哥的死一开始大家都只当是意外,后来才发现这与西北军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