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刑部大牢四（1 / 1）

谭论的话令大家都闷声不响起来，大家都以为这是高拱和谭论商量好的决定。高拱这个内阁首辅虽然是临时决定的，但是总是一任内阁首辅，地位和身份不一样。就算是隆庆皇帝也不好直接驳回高拱的决定，总要给这个新任内阁首辅一点面子。孟冲也知道了进退，只要有高拱和谭论在，秦泰就不会死。再说了真要让秦泰死的话，张居正也会提出反对，到时候内阁三人联手的话，隆庆皇帝都不好决定了。

谭论的话虽然没有事先和老师高拱说过，但是高拱马上领会了弟子谭论的用意。高拱也觉得一步到位让秦泰出任刑部侍郎是不可能的，这样做不但孟冲等人会反对，就连隆庆皇帝也会对自己有猜忌。谭论的办法最好，让秦泰出任一任京城附近的地方官，聚集了实力和声望之后，顺理成章地杀回刑部，到时候不要说是当一个刑部侍郎了，就是当一个刑部尚书也是可以的。高拱马上表示赞成，李贵妃也点头表示同意。

张四维却又一次提出了异议，他的理由也是很充分的。第一，秦泰没有做过地方官员，不懂治理地方事务的事情。京城附近不是一般地方，绝对不能有事。所以秦泰就算要做一任地方官，也不能留在京城附近。第二，秦泰是一个降职官员。应该不能马上任命为一把手，至少不能马上主政一方。谭论的建议是让秦泰当一个知县或者主政的县丞，这是不可取的。第三，刚刚发生了选秀事件。京城附近不太平，有许多人会借机会闹事。秦泰或许能够镇压这些人，但是更有可能会让一些人产生误区，以为朝廷针对某些人。为了地方安宁，为了京城附近的太平，秦泰绝对不能下去当地方官。不但不能当地方官，而且秦泰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行踪，不然的话会有人找他办事，或许会再次闹事。

张四维的三点理由最重要的是第三点，这个理由一出来，就连高拱也不敢再坚持了。煽|动民心和朝廷对抗，以个人名声超越朝廷威望，这是一个大忌讳。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秦泰了，就是高拱也不敢以此威胁朝廷或者皇帝。在整个明朝控制的时期，利用民心推翻内阁，重组内阁的事件不少。利用民心或者假借民心逼内阁解散或者内阁首辅辞职的更多。后来的张居正就是这样下台的，当时张居正如日中天，几乎可以翻云覆雨。年轻的皇帝企图摆脱张居正的束缚，可是张居正把小皇帝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小皇帝求教于当时的内阁次辅张四维，张四维就利用民心针对张居正。他故意在民间提高张居正的声誉，导致老百姓只知道张居正，不知道朝廷还有一个小皇帝。当张居正莫名其妙地收到老百姓的请愿书，希望张居正为老百姓做主的时候，张居正发现老百姓不但成糊糊张居正为“青天”，更是称为“万岁”。张居正知道自己功高震主了，知道自己犯了皇家的忌讳，连忙向小皇帝请罪并递交辞呈。其实只不过是利用这机会以退为进，躲过这次的。没想到小皇帝就等着这个辞呈，利用这机会把张居正的内阁首辅给免了。从此小皇帝拜托了束缚，变成一个无法无天的人，也毁了张居正多年来的心血。

隆庆皇帝拿不定主意，索性把难题推给了一言不发的张居正。张居正理顺了思路，终于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张居正不主张重用秦泰，也不主张重判秦泰。张居正认为秦泰不但是一个人才，也是一个大麻烦。用得好对朝廷对皇帝有利，用得不好就是朝廷的一大祸患。张居正建议隆庆皇帝把秦泰夫妻留在京城，最好控制他们夫妻的行动自由，免得他们再闹出什么事情来。秦泰不是一个当官的好材料，治理地方不一定合适。不过秦泰是一个审案高手，更是一个验尸高手，展小小也是一个好助手。不如让秦泰夫妻去刑部，帮助刑部官员清理旧档案旧案件。能够破案最好，就算不能破案也可以帮着清理档案。这样做不但控制了秦泰夫妻的自由，而且可以让刑部大牢的名声好一点。

冯保已经看出了一些眉目，张居正表面上是不看好秦泰，其实张居正也想帮秦泰一把。站在秦泰这一边的有李贵妃、高拱、张居正和谭论。一定要秦泰好看的只有孟冲，保持中立的有隆庆皇帝等人。冯保决定帮秦泰一把，至少让高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和他作对的人。冯保假意询问张居正，秦泰去刑部是什么身份？是刑部的官员的话，是什么品级的官员？要是不是官员的话，秦泰以什么身份去刑部大牢？是罪犯？还是平民老百姓？还是皇家特使？这里面有很大的玄机。要是秦泰以官员的身份去刑部大牢的话，他就是刑部官员，隆庆皇帝就要给予秦泰一定的地位品级。无论是什么品级，只要隆庆皇帝确定了，就代表秦泰是现任官员，就代表秦泰的罪一笔勾销了。要是以罪犯去刑部大牢的话，罪犯可以随意查阅案件吗？连自由都没有了怎么清理案件？要是一个平民老百姓的身份去刑部大牢的话，刑部大牢不但不会配合，而且不会让秦泰进去。要是以皇家特使身份去刑部大牢的话，秦泰就是隆庆皇帝的私人代表，表示秦泰是隆庆皇帝的人。这是在逼张居正请隆庆皇帝给予秦泰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去刑部大牢。

孟冲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核心问题，阻止隆庆皇帝随意下令。孟冲的理由是秦泰已经多次犯错，每次都是草草了事。这样下去的话，秦泰就会以为皇家和朝廷对他没有办法，这对控制秦泰不利。孟冲建议朝廷给予秦泰一个大教训之后，再派秦泰去刑部大牢办事，而且不能给予秦泰任何置物盒权利。不然的话秦泰不但不会记住自己的过失，而且将来会变本加厉。

隆庆皇帝难得赞成孟冲的建议，说这是对秦泰的处罚，不是奖赏和重用。所以秦泰不但不能以正式官员去刑部大牢查案，而且要限制他们夫妻的自由，严禁他们和任何无关人员私下见面。

高拱和谭论对望一眼，看见隆庆皇帝这么坚决，也不好直接表示反对。张居正好几次想说话，但是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心里很是着急。冯保也看出了李贵妃的着急，就代李贵妃问隆庆皇帝，秦泰以什么身份去刑部大牢？地位不同待遇也不一样，吃的、住的、用的房间等等都不一样。

隆庆皇帝思考了一下后，说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秦泰以私人身份应聘刑部某位官员，代这个官员去刑部大牢协助清理旧档案。秦泰代表这个官员去刑部大牢，就可以享受官员待遇，但是没有处置权和翻案权。一切疑点都要上报，秦泰不能随意调查、取证、处理。展小小作为秦泰的助手，帮助秦泰处理旧档案的清理，同时保护秦泰的安全。防止有人暗害秦泰，一切对秦泰不利的行为都要避免和预防。为了防止展小小和一些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隆庆皇帝要锦衣卫借一块令牌给展小小。但是展小小不得利用这块令牌混作非为，不然的话朝廷和隆庆皇帝一定会重重处罚秦泰夫妻。

本来以为这个决定秦泰会不高兴，至少展小小会不顺从。没想到秦泰二话不说，马上带着展小小去了刑部大牢。秦泰是一个没事做就会不舒服的人，刑部大牢是秦泰早就想去的地方。当初是因为职能不一样，所以没有来过刑部大牢。后来被关在老家，想进刑部大牢都不能够。现在他们夫妻被关在京城，不让离开这里。去刑部大牢对于他们夫妻来说，比起皇宫大内还要高兴。展小小是一个最理解丈夫的人，曾经和秦泰一起在外面查案办案。知道秦泰的爱好和习惯，所以对于秦泰喜欢去刑部大牢，还是理解和支持。对于他们来说，政治斗争逼罪犯更恐怖。应付罪犯和案件，比起应付官员和皇室轻松多了。展小小也听说过刑部大牢有几个“硬家伙”，据说这些人本事不小。展小小也想和他们交手一下，印证自己的功夫底子到了什么地步。再说展小小和秦泰一样，对于一些离奇案件很有兴趣，喜欢破解奇案。所以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下午就搬到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