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最后一击二十三（1 / 1）

秦泰从来不敢小看任何一个宫里的人，能够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陈太后的本事外人不知道，秦泰和冯保心里很清楚，就连李太后心里也十分明白。其实这个看上去不爱说话，不喜欢掌权的陈太后，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要是说陈太后优缺点的话，陈太后惟一的一个不足就是没有生下一个儿子。身世清白有没有什么后台的女人，能够在丈夫不断地出现女人的情况下，在自己不能生育儿子的情况下，在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的情况下，能够坐稳裕王府正室的位子，这个陈太后就已经很厉害了。当隆庆皇帝登基当皇帝的时候，小皇帝当时已经快六岁了，陈太后当时没有一儿半女。当时许多人为了小皇帝将来的合法继承人身份，纷纷要求隆庆皇帝改丽李太后为皇后，废除陈太后这个正室。当时隆庆皇帝不是没有动过心，李太后自己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皇后。可是经理贵哦这次事件的冯保亲口暗中告诉秦泰，当时陈太后美誉闹事更加没有找隆庆皇帝这个丈夫理论。冯保也没想到这个陈太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彻底改变了隆庆皇帝在内所有人的决定。

当时陈太后抱着小皇帝找到了还只是裕王府测妃的李太后，陈太后用一种和自己姐妹商量的口气请求李太后留自己一条命。陈太后例举了这些年来被皇帝废去封号的后妃下场，请求李太后不要让孩子知道自己的事情。陈太后抱着已经熟睡的小皇帝，开诚布公地说出自己的底线，她不想当隆庆皇帝的皇后，也不希望和李太后抢孩子。陈太后说自己可以主动提出请求，自愿让出皇后，希望李太后和隆庆皇帝给予自己一个嫔妃身份就可以了。她不会和李太后抢丈夫抢孩子，只希望可以看着丈夫和孩子长大就可以了。当时李太后几乎是不知所措，刚好躲在里面的隆庆皇帝更是百感交集。陈太后是他的妻子，这些年来除了没有给他生下儿子之外，这个妻子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他怎么可以把这么一个几乎没有过错的妻子废除呢？

就在隆庆皇帝后悔自己的决定的时候，小皇帝突然醒过来，抱着陈太后不放手，而且说出陈太后去哪里他也去那里的话。这让疼爱这个儿子的隆庆皇帝一下子彻底决定了陈太后的去留。隆庆皇帝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独断专行。他连夜召集大臣，把自己所听到的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大家。一向主张尊卑有别、纲常伦理的大臣们，当然集体站在了陈太后这一边。不久之后陈太后被正式册封为隆庆皇帝皇后，太子也就是万历皇帝小皇帝的嫡母。这样一来陈太后的地位稳固了，就算小皇帝上台了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地位比李太后这个生母还要高一级的嫡母陈太后。陈太后当上皇后后，并没有过分张扬，她依然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把大权让给当时的李贵妃也就是后来的李太后。冯保是在一次无意之中得知了陈太后的真相，为了后宫的安宁，他并没有把真相告诉李太后。其实就算冯保不说，李太后也可以猜测出一些端倪。原来陈太后一早就知道隆庆皇帝来了了李太后这里，故意把这些话说给李太后听，其实是间接告诉隆庆皇帝这个丈夫的。至于孩子的话更简单了，就是陈太后一字一句教的。不然这么一个不到六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感人又清晰的话？冯保把这件事情告诉秦泰，目的就是让秦泰不要小看陈太后这种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皇家机密，冯保连张居正也没有说。毕竟张居正当时已经是一个内阁大臣了，不能把太多的皇家机密告诉一个外臣，这是作为一个内臣的一个底线。

后来秦泰也通过几个案子，也察觉出陈太后的异样。在许多案件中，陈太后或多或少都有所参与，而且发挥了一定的作用。秦泰甚至于怀疑隆庆皇帝的死和小皇帝母子之间的矛盾都和这个看上去很太平的陈太后有关。不过这件事情涉及到皇家以及两代帝王，所以秦泰并没有查下去。不过秦泰私下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看上去很一般的陈太后掌握着一定的能量，甚至于可以让人大吃一惊。不管怎么样如今陈太后和李太后表面上和和睦睦，也不会危及到小皇帝和大明江山安危，所以秦泰就不去管了。

冯保老了不少，毕竟这些日子对他的折磨不少。先是政治盟友张居正突然过世，然后是主子李太后对他的放弃，最后就是自己亲手抱着长大的小主子小皇帝对自己下狠手。短短几个月时间，让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督公品尝到了人世间的冷暖。冯保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了，平时靠着补养和打扮才维持着比较年轻的样子。虽然看上去几个月前的冯保比秦泰还要年轻，其实冯保和秦泰都清楚，冯保比秦泰整整大十七岁。古代男人成家比较早，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当爹的有不少，按照这种理论来讲的话，冯保的年纪可以当秦泰的父亲了。所以在过去秦泰对待好友张居正、谭纶和冯保犹如父兄，这些人业报秦泰这个小老弟当做自己家的孩子一样。如今的冯保一头白发，看上去比秦泰的父亲还要老，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冯保和秦泰是一对祖孙。冯保明显衰老了，不但样子变老了，而且连精气神和性格也变了。不知道是为了拉拢秦泰，还是没想好怎么进入正题，冯保反反复复唠叨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问的最多的还是吉祥这个孩子，因为吉祥已经秘密送到冯保那里。虽然名义上是冯保老家送来照顾冯保的一个小厮，其实吉祥算是冯保的儿子，香火继承人了。为了让这个孩子能够顺利留在冯保身边，秦泰夫妻并没有把孩子直接送到冯保这里来。秦泰夫妻让人把孩子送到冯保老家，这时候冯保老家的人知道冯保下台了，当然不会再理会冯保。冯保使用的小厮都是老家送的，所以只需要花小钱就可以安排吉祥来到冯保身边。冯保当然事先不知道吉祥是谁，单丝架不住吉祥和展小小长得很像，再说吉祥脖子上挂着冯保当初送的金锁。吉祥几乎是一出现冯保就认出了吉祥的身份，虽然心里很激动，但是冯保还要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教训吉祥。私下里冯保把吉祥当宝贝，拿出了当年伺候小皇帝的全副本事照顾吉祥。要不是担心吉祥说出真相，冯保不会吧吉祥留在家里的。冯保和秦泰夫妻十句话里面起码又六七句提到了这个宝贝儿子。在秦泰夫妻买年前冯保不需要隐瞒，他把对儿子吉祥的爱表露得清清楚楚。

秦泰夫妻一边对冯保的行为感到感激，毕竟吉祥是他们夫妻的亲生儿子，当初是为了拉拢冯保才主动提出送孩子给冯保当儿子的。虽然他们夫妻知道冯保对这个儿子会很好，会把孩子当家族接班人照顾，但是他们心里依然有点担心和不舍。现在看来冯保真的对孩子十分好，甚至于比他们夫妻对孩子还要好，他们夫妻就彻底放心了。一边他们夫妻也为冯保的变化担心，冯保明显变得唠叨和犹豫，已经没有了不久之前的果断和坚韧。虽然当初秦泰觉得冯保过于心狠手辣，但是如今变得唯唯诺诺的冯保更加让秦泰担心。冯保的行为让人有一种不久人世的感觉，如果这样的话，吉祥这个孩子依靠谁？嫁过来能不能守住冯保留下来的家业？当冯保的对手以及他们的后人一旦得知冯保的现状后，会不会对冯保实施报复？冯保和吉祥能不能坚持下来呢？

秦泰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边给了妻子展小小一个自己才懂的眼神，一边阻止冯保继续唠唠叨叨。展小小有意无意地拿了一张凳子坐在房门口，既可以为丈夫秦泰和冯保做好保卫工作，又可以清清楚楚地观察四周，防止有人靠近或者探听秦泰和冯保的谈话。这是秦泰夫妻多年来的办案习惯，每当秦泰要谈论案情或者和人进行重要谈话的时候，展小小都会这么做。当然了要是身边又仇小球在的话，这个任务就会交给仇小球了。展小小给了丈夫一个安全的信号，代表秦泰看了一盒冯保谈论重要话题了。

“老哥哥，不要再说了。现在应该说说正事了。您先不要说，让我猜猜你来的目的和使命是什么。我说的不对，或者不完整，您再加以补充好不好？”秦泰说着就把自己对案件的初步估计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