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起于代郡》 第十二章 匹夫固穷（1 / 1）

君子豹变，贵贱何常。青本奴虏，忽升戎行。姊配皇极，身尚平阳。宠荣斯僭，取乱彝章。嫖姚继踵，再静边方。——《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

突然前方人声噪杂，似是有所争执，韩、程二人快步走上前去，看到人群之中一个青涩少年对着几个军士高声叫着：“材官，小子虽卖力不卖身，但能肩能挑，能迎能送，材官就定下我吧”，那军士却不耐烦道：“别人都是卖身，独你是卖力，老爷我要的是卖身进府之人，不是你这出力不出身的人，再要啰嗦，小心老爷军棍伺候！”。

程、韩二人看次此情景甚是诧异，自古皆是卖身为奴，没见过卖力不卖身的，两人好奇的挤进人群，只见墙角边站着几个壮汉，壮汉身边几个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妇女儿童冻得瑟瑟发抖，那名说话的少年却是身着布衣站在一旁，与那些任人挑选的妇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这是越看越看不懂了，相互看向对方，发觉对方竟也对此一无所知。

程知终率先张口问：“那个少年，看你也不像个家破人亡，无以为继的人，为何在此贩卖自己？”，众人闻言，转过头来，看见两个俊朗的少年郎站在那里说话，几个军士发现是自家少主，主官，便拥了过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原来，几个军士接到程、韩二人交代的任务后，便来此处购买奴仆。他们刚来时就发现这个少年娃站在这里，起初几人还以为这少年也是过来购买奴仆的，就没搭理他。几个军士向墙边的壮汉道明来意之后，就看见这少年跳将了出来问几个军士是不是缺少奴仆，让他们看看自己行不行。军士也是奇怪，问少年有衣有鞋的，不像是活不下去的人，为何要贩卖自己，那少年说自己是清白人家，家中父病母弱，自己想给大户人家帮佣，为父母挣点汤药钱！

“小子家临困境，想给大户做帮佣，为父母挣些汤药钱！”，少年娃抬手向程、韩二人施礼说道。

“既然要做帮佣，为何不去店铺，却来此与奴仆同列？”程知终反问：

少年语塞，韩延德细细盯着那少年看了看，发现少年骨架虽大，但体型偏瘦，个子也未长起来，想来是各家店铺看他瘦弱不愿要他，所以才来这里，卖力不卖身的。

“想是他们嫌你瘦弱不肯雇你？”韩延德算是帮少年解了围。

“父母尚病，幼弟弱小，长幼无人看顾，顾不敢卖身入府，况薛砌男儿之身，他日要建功立名，岂会卖身为奴！”少年娃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志向高远。

程知终听他嫌弃奴仆之身，心中不齿，讽刺他：“先大将军也是出身奴仆，你却如何瞧不起奴仆之身！”

听出程知终厌恶之意，少年也发现自己的确有点瞧不起奴仆，但又不想被窥破心思，故又犟着脖子说：“先大将军是在长公主府做马夫，出头是早晚的，入邑亭侯府做奴仆，这辈子怕是只能终老其中了”

韩、程二人迅速对了一眼，暗自惊叹这少年小小年纪却见识非凡，竟是能猜出军士是为侯府办事的。

“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是侯府的人？”程知终想知道少年是如何知道他们是为侯府办事的

“他们几个是外乡人”少年指着韩延德的手下说，“还有就是你，程小公子！郡城中的人都认识你，也都知道小公子是在看管邑亭侯，昨日听闻陛下亲使已到邑亭侯府，今日便出现这么多陌生口音的材官在外面，所以薛砌以为你们应该是为邑亭侯府购买奴仆！”

听闻此言，二人顿时大惊，这少年不仅聪慧，心思还缜密如此。程知终本想看在他孝顺的份上，帮一帮这少年，允了他卖力不卖身的条件，可哪知这少年出奇的聪慧，这倒让程知终为难了，里面有一个隐患，这不能又送进去一个狐狸吧。程知终将韩延德拉到一旁悄声问：

“韩兄，这少年····，还敢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