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三目婴尸)(1 / 2)
高大全忽然嘀咕道:“奇怪,那两个死人怎么不见了?”天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概闷得太久,出去散步了。”萧一笑冷哼一声:“死人会走路吗?”陈默替天佑做了回答:“别的地儿不会,在这儿可以。”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与那些钢铁脑袋对视,看不出它们深陷的眼窝里,放射出的究竟是讽刺还是恐吓。耳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小,大概天佑他们转到别的地方去了。仓库空气很闷,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抽身从箱子中间退出。由于心不在焉,脚下一滑摔了一跤,重重坐在那些滚圆的脑袋上,疼得我呲牙咧嘴。
恰好腰弯得有点发酸,我索性借此休息一会儿,脑子一空闲烟瘾就来了,刚摸出暖到半干的烟卷,一只手便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右肩本就有伤,对方的手劲又有些大,我皱着眉头拨开他的手:“边儿去!”摸了摸裤袋,我又对他讲:“嘿,给个打火机使使。”很快,打火机递过来了,我伸手接的时候发现上面蠕动着几条蛆虫,同时感到那只手甚是冰凉僵硬,心里随之一寒。
我抖抖索索抬起眼,见一男子正半弓着腰看我,头发花白,约五十出头的样子,穿一件浅灰色工作服,上面满是血迹,深蓝色的裤子裂开一条长缝,像被木箱什么的给挂破了,裸露的小腿上红红黄黄一片黏液。
他的右手还没缩回去,前臂有道很深的伤口,已经发黑的肉往外翻起,周围爬满蛆虫。脸面更是惨不忍睹:鼻梁塌陷露出森森白骨,一侧鼻翼被利物切断,只连着一点皮肉耷在嘴角,嘴唇爆裂沾满木屑,四五颗牙齿粘在不断淌血的下巴上。
手电早已不再明亮,但还是把这幕恶心的场面照个清清楚楚。看情形,此人跟天佑他们一样,都是中了鬼子的机关从天井摔下来的。之所以后者没遭太大损伤,可能跟他们垂落的高度和角度有关,天佑他们当时是趴在地上的,这样就减小了高度和重力,然后在木箱上缓冲了一下,最后才滑到地面,而他很可能当时正在走路,脚下一空翻了个跟头,且落点极不好,脸面磕到木箱边缘,又同木箱一起滚落到地面,所以成了这副破样子。
我浑身的毛孔都在收缩,胃里强烈翻腾,他却阴森森地冲我笑。心越急越容易出乱子,我在逃跑途中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摇摇晃晃几秒钟最终还是没稳住,一头扎向那堆钢铁脑袋。受到撞击后,处于上端的脑袋叽哩咣当滚下,硬是把我半埋在里面。
好不容易爬起来,捞过电筒,手却不慎按到一样东西,软软的颇有弹性,一看是条带血的人腿。顺着腿往上照,见两只木箱的夹缝里窝着一个人,脖子已经折断了,脸呈青紫色歪在一旁,怀中抱着张勘探用的铁铲,一只黏糊糊的手趁势伸来,“亲热”地揽住我的脖子。
“天佑!”我边挣扎边叫喊,这种东西是打不死的,要想彻底解决它,也许只有天佑那把斩魂刀管用。天佑很快赶到,可惜他的符全被水给损毁,情急之下先撩出一脚。力道很足,死尸的脑袋脱离肢体,在地上弹了几下歪到仓库门口,一脸冷笑变成了狰狞的怒容。
失去脑袋的躯体却丝毫没有松懈,铁钳般的手指仍紧勾我的后脑勺。我抽出左手照他胸膛使劲给出一拳,他自然而然往后仰去,我趁机弯腰试图摆脱束缚,而随后的情况证明,我低估了他的能量,没等我支起膝盖,他便不倒翁一样挺直身子往前猛力一扑。
这下更糟,我被他压在身下,不敢动甚至不敢吭,只能用眼神可怜巴巴地向天佑求救。因为那断裂的脖颈正巧冲着我的嘴,且不断涌出腥臭的血液,我只要一开口就能三个月不用吃饭,三年见不得红色液体,更要命的是,他的右手死死扣着我的脑壳,受伤的前臂耷在我额头,蛆虫一条条落下,在我脸上爬来爬去,我不动尚好,越动就掉得越多。
天佑刚抽出斩魂刀,就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原来是那个花白头发的死尸。天佑脚尖点在一只木箱上,一个后空翻将其砸到身下,拿斩魂刀以极快的速度照其脊背一划拉,死尸便不动了。然后,他踹开无头死尸,将我从地上掺起。我脖子一哽,憋了许久的酸水突然迸发,天佑闪避不及,弄了一身脏污。
等萧一笑和陈默他们奔到跟前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我跟天佑各自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连骂他们的空闲都没有。
陈默从包里取出纸巾,边朝我脸上擦边说:“头儿,你要是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不吐出来,从今往后我甘拜下风,可惜你耐力不够,所以我在这方面仍旧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