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4)
月色下,落月泉边很快恢复了宁静,除了地上的尸体和渗入冻土的鲜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千里之外,妄情山庄的长命殿内,闭眼祷经的女人忽然睁开双眼。她缓缓起身,走到一面承着山庄内众人命灯的墙柜前。
墙柜之上,众灯明亮,唯有三盏命灯暗了下来。
庄主眯眼看着那三盏黯淡的命灯,手心握紧:“竟然都死了?”
庄主沉默片刻,有点癫狂的一笑:“好,好。我倒要去看看,这是个什么人物。”她眼中寒光一闪,“最好,就是莫凌峰。”
下一刻,庄主一跃而出,身影消失在外面的茫茫大海之中。
夜色如墨,月光如练,静静地洒落在室内。柳时衣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身体仿佛被无尽的疲惫所包围,周身无处不疼,每一寸肌肤都似乎在诉说着战斗的残酷。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朦胧中看到殷裕惊喜的脸庞。
殷裕嗷地一嗓子,带着哭腔扑了上来,紧紧抓住柳时衣的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柳时衣还不甚清醒,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她浑身疼得像骨头全碎了一样?为什么是殷裕守在自己床前?为什么烟袅不在——
然后她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一声丧钟唤醒了所有记忆,洒满鲜血的喜宴,把内力全传给她的烟袅,挡在她身前的花婶,把她扔出百花楼的朱老九张木匠老钱,硬抱着她离开的小九……
柳时衣整个人如坠冰窟,她痛苦地浑身颤抖,死了,都死了,她所有的家人都死了。为什么她还活着?她凭什么还活着?
“柳时衣,你、你还好吗?”殷裕的声音带上一丝害怕。
殷裕的喊声,让本来守在屋外的魄风和萧时迅速赶了进来,他们围上前来,关切的目光汇聚在柳时衣的身上。
柳时衣没说话,只是颤抖地更厉害了。
殷裕更是担心地看向她,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般抛出:“你是冷吗?给你加被子好不好?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柳时衣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在追寻着遥远的记忆。她一言不发,只是躺着,任由身体的疼痛侵蚀着她的意识。
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