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苦不堪言(1 / 2)
东方未明沉吟良久,寻思这番话虽然颇有道理,可是未免过于露骨,将人性之恶,说的淋漓尽致,其实虽然江湖上宵小卑劣之徒所在多有,却并非人人都欺软怕硬,欺善怕恶,若是追求武功之极致,不惜无所不为,那么岂不成了魔头,纵然人人拥戴,却只是以恐惧之心压人罢了。
怪医道:“照啊,因此我说你跟谁学武功,学的什么武功都不要紧,总之能够击败你面前的对手,就是天下无敌的武功,这药你服下了,药效要在六个时辰后发作,此刻你该当运气护住心脉,不然可有的你受了。”
东方未明听他此言,吃了一惊,显然这药虽然对症,不免后患无穷,不由得勃然大怒,怒道:“你这庸医,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怎的还有后患。”
怪医嘿嘿一阵冷笑,说道:“你这可叫狗咬吕洞宾了,要不是我好心救你回来,你早就成了一堆招苍蝇的尸体了,又给你费心解毒疗伤,你不来谢我,反来说我邪门歪道。”
东方未明一时语塞,更知他所言是实情,知道他言出必践,这番苦楚决计难捱,当下盘膝坐在地上,运起师传心法,果然真气只是行到几处要穴处,难以突破,此外一如平时,倒放下了一大半心,可他大半真气用于护住心脉,四肢百骸间难免软塌塌的。
可越是如此,越是不敢松懈,连晚饭也不去吃,毕竟这怪医给的吃食,不知是油炸蜈蚣,还是生嚼蟾蜍,实在恶心的难以下咽,宁可去林中打些飞禽,譬如燕子,鸽子之类的玩意。
要不是跟棋叟学过暗器之术,此刻可当真是一筹莫展了,不过好在他烹饪之术,是跟年祈学过几日,虽然只是寻常小烤,倒是颇具匠心,连怪医也是馋涎欲滴,东方未明感念他相救之恩,将鸽子腿分给他一份,怪医吃着连连称赞,可是转眼六个时辰将至。
东方未明虽然早有准备,但剧毒直侵心脉,这番痛楚却比这怪医所言更为难当,任凭东方未明再如何坚挺,可胸中剧痛难忍,直非人力所能忍受,痛得他满地打滚,好在他一直记得怪医言语,一丝内力始终护住心脉,纵然再如何难过,也是绝不松懈,过了一顿饭时分,果然这痛楚稍减,又过了一盏茶时分,东方未明才站起身来。
怪医始终瞧着东方未明,眼神中满是轻蔑,可轻蔑之中也带有三分赞许,见他站起身来,显然双腿麻痹之症,是缓解的多了,东方未明也是大喜过望,可是要他再来一次,只怕宁可动弹不得。
可腿疾是好了,颈部忽然僵硬了起来,连转身回头,都是难以办到,不由得更是大吃一惊,怪医哈哈大笑,说道:“小子当真不坏,竟能抵过紫金蟾蜍的剧毒。”
东方未明心中大怒,眼前这家伙,虽然救了自己,却拿自己练毒试药,本来试药也无伤大雅,他为沈湘芸也曾试过一两次,可沈湘芸用药何等谨慎,充其量也不过是稍稍腹泻,但其余药效确是应验如神,不但驱邪扶正,更有滋补之功,东方未明服药之后,功力陡增只怕便要陡增三年。
哪像如今这个家伙,为了试毒炼药,视人命如草芥,不但与己无功,反而增添了无数苦楚,这等损人利己的行径,别说东方未明怒不可遏,就算是无瑕子恬淡自在,谷月轩厚道随和,只怕也是难以包容。
可这怪医偏偏恬不知耻,说道:“你小子尽情的骂吧,反正你的毒只有我能来解,你有胆子就不要我来解,别以为你能走出这里就算成了,紫金蟾蜍的毒,普天下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个人能解,就算你找到我那倒霉哥哥,他肯用心医治,再找一个体魄强健的少年,甘愿为你而死,施展他那钻研一辈子的换血大法,最多只能保得住你命,却保不住你武功,而且将来只要稍一运功,剧痛便入心肺,就如你适才一般,有胆你就离开。”
东方未明听他说这番话,不由得心中发毛,欲待不信离去,却又生怕是真,留下来便是永无休止的噩梦,不由得左右为难。
怪医笑道:“你小子留下来,老夫有好处给你,只是这时候不跟你说,六个时辰后,再服一剂‘冰晶蝎’的方子,包管你脖子灵活如初。”
东方未明踌躇道:“这是什么药,你把话先说清楚,要是再如适才一般,那我可不会胡乱服用。”
怪医却并不在意,说道:“药就在柜下第二个格子里,要不要服,任凭尊意。”说着又去撩拨柴火,显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东方未明是死是活,其实他并不在意,甚至深盼东方未明一命呜呼似的。
东方未明暗道晦气,可依从他言,心中颇为不安,不依他吩咐,只怕当真性命不保,就算神医前辈真会什么换血大法,普天下又去找何人,肯与自己以命换命。
怪医始终瞧在眼中,说道:“我要存心害你,用不着使什么阴谋诡计,只要看着你去死,岂不是省了一番心思。”
东方未明心想不错,可被这么一个怪人,整治的死去活来,毕竟太不甘心,可是有求于人,只能委曲求全,只盼不再遭受那般苦楚。
但如此折磨,东方未明虽然心有所备,却还是十分难忍,总之是按下了葫芦起来瓢,不是这里痛楚难当,便是那里麻木不仁,这几日之中,实在被折腾的不成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