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义气值几文钱?(1 / 3)
祖须陀作为墨门中墨侠的主事人,阅人历事可谓无数,这种场面又岂能错过。
这时,他也来到了楼下,当看到韦漠与哲古达二人交手时,不由微眯起了眼睛,暗叹一声,果然是一入江湖催人老呵,看到面前这位后起之秀的神勇表现,不由令他眼前一亮,虽然他们二人仅是一个回合的交锋,但他看得出,这二人的底子都很扎实,各有所长,但要说到谁更技高一筹的话,此时断言谁胜谁负,还有些为时尚早,要知道高手之间的比拼,比的并不仅仅是套路与招式,更多的还是敌我双方对阵时的随机应变。
这其中的道理,有大学问呢。
二人对战是如此,两军对垒也是如此,世人大多以为武夫是鲁莽无脑之辈,其实有这种看法想法的,大多是那些想当然儒生的一孔之见,两军对敌,作为统率三军的主将所做的谋划,丝毫不亚于那些文墨书生的锦绣文章,何处起笔,何处落笔,如何转圜呼应,哪里布下伏兵,何处设下陷阱,布置多少兵力……
……
不得不说,祖须陀的眼光就是毒辣,看人真的很准。
韦漠原先是南陈国江州的一位世家子弟,其祖上韦北陵曾追随南陈的开国君主陈守中,为其开疆辟土,征战天下,因其骁勇善战被任命为建威将军,陈高祖建立南陈王朝不久,位于北岸的维洛王朝举三十万大军浩荡南下,将位于汉江要塞的襄樊城团团围住,而那时正是韦北陵任襄樊太守,便发动百姓砍竹造筏,然后率领三万精兵二千匹战马,与维洛大军决战于襄樊。
当时的襄樊城内有百姓十万,韦北陵硬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以三万兵据守了襄樊一年,全城百姓与守城兵卒战至最后,仅剩下不足万人,城野十室九空,史称“襄樊血战”。
韦北陵在襄樊一役中一战成名,一时间天下皆知,南陈王朝这才有了江南六州的基业,而他也被陈高祖封为辅国将军,江州刺史,景炎五年,时年六十三岁的韦北陵去世,陈景帝以其忠于职守,战功卓著,政绩斐然,赐鼓吹一部,追封散骑常侍,谥号“武”,可谓荣极一时。
韦氏一族自此成了南陈王朝的名门望族,后世子孙仰仗祖上的族荫,袭爵受封。
韦氏一族在江州逐渐成为一条首屈一指的地头蛇,江党之所以能够在南陈朝堂一步步做大,逐渐占据一席之地,自然与依附于韦氏这棵参天大树有着莫大的关系,韦氏的老祖宗韦墨圭便是江党在朝堂上的定海神针,依靠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过人手腕,成为江党里的一尊官场不倒翁,韦墨圭身为辅佐过两朝君主的重臣,更是辗转于兵户工三部,一直做到了南陈王朝的左仆射,资历与人望在南陈朝堂上下更是有口皆碑,如今已告老还乡,在家颐养天年。
韦墨圭膝下有两子,老大韦慎文正是韦漠的父亲。
韦慎文深谙老爷子的为官之道,从云阳县的县令一路官运亨通,仅仅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便做到了汉江郡的郡守,正当他想一展凌云志的时候,年仅三十四岁的韦慎文竟一病不起,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常有人说红颜多薄命,其实天妒英才也极其常见,造化弄人,令后人唏嘘不已。
韦漠是家里的长房长孙,年幼时极其聪明,深受其祖父韦墨圭的宠爱,又怜惜他幼年丧父,孤儿寡母孤苦无依,便叮嘱二儿子韦慎武对寡嫂侄儿多加照拂,不过,随着韦慎武升迁至临海府的知府后,便整日忙于官场政务,对韦漠也渐渐失了管教。
江南本是声色之地,春水江两岸,正是青楼名妓汇聚之所。
韦漠长到十六七时,正是血气方刚,青春茂盛年华,每日里与一帮风流纨绔子弟混迹在一起,仗着家里有黄金白银,不喜读书,整日里流连于勾栏画舫,寄情于美人与刀,为了与美人一宿之欢,曾豪掷千金,成了春水江畔青楼里的座上黄金客。
在韦漠十八岁那年,为了赎出伎馆里的一名叫嫣娘的花魁,更是耗资万金,几乎耗尽了长房一半的家产,风流浪子之名轰动江南,气得其祖父韦墨圭大骂不肖子,严令家族任何人不得接济他,死后不许入韦家的祖坟,失去了江州韦氏这一高门豪阀的庇护,韦漠一时成了孤家寡人,再无那些狐朋狗友上门了。
韦墨圭对他使出釜底抽薪的一招,本指望他浪子回头,洗心革面,也不枉费对他的一番苦心。
谁知,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韦漠与嫣娘如胶似漆过了半年后,韦漠又故态复萌在外眠花宿柳,不曾想,当他在外纵横驰骋的时候,家里的嫣娘竟与管家勾搭到了一起,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们二人席卷了家里的金银细软,双宿双飞去了,三日后,又有人拿着房契上门,把韦漠与他老娘赶出了祖宅,原来那对狗男女早已把韦漠家里的田契房产全都变卖了,他老娘一时羞愧难当,投井寻了短见,他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