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台阶(2 / 2)
这时一名蒯氏的奴仆来到院门前,通报一声后在蒯良的招手下进入院内,禀告着他刺探的消息:“蔡瑁张允二人肉袒背着荆棘,正于州牧府明堂前跪拜请罪。”
蒯良挥手让这名奴仆下去后,他轻笑了一句:“蔡张二人这是效仿廉颇,负荆请罪,祈求刘使君的宽恕。”
“房陵战事的处置迟迟不降下来,蔡张二人心中多少会有些忧惧……这哪里是负荆请罪,这是逼刘使君今日下一个决断,是宽恕二人,还是责罚二人。”蒯越闻弦音而知雅意,一眼看穿了蔡瑁张允的意图,同时他给出了一个推测:“想来刘使君很快就会召见我等。”
“哦?”蒯良语气狐疑,却是没有十成十的相信蒯越的推断。
但正如蒯越的推测,刘表那边派遣使者来召见了他,而蒯良和蒯越早已准备妥当,二人出了府邸,上了马车,向着州牧府行去。
在蒯越到达州牧府门前时,他见着了一并受到刘表召见的别驾刘先,以及其他几名荆州重臣,众人互相致意后按官职大小踏入了州牧府,向着州牧府的明堂走去。
当众人到达明堂前时,入目的是赤裸着上身,背上捆绑着荆棘条的蔡瑁张允二人,蔡瑁张允跪拜于地,意图通过悲情牌就此打动刘表,使刘表宽恕二人的过错。
蒯越眼尖,他的视力一向很是不错,只一眼他就看清了蔡瑁张允身上背着的荆棘条有假,按照常理,荆棘条上的尖刺应该将蔡瑁张允二人的背部刺的鲜血淋漓才是,可蔡瑁张允背上却是没有什么鲜血。
半眯着眼睛片刻,蒯越知晓了负荆请罪的蔡瑁张允二人背部无伤的原故,乃是蔡瑁张允将荆棘条上的尖刺给磨平了,既然没有了尖刺,自然也就刺不穿蔡张二人细腻光滑的背部,也就没有什么鲜血流出。
‘做戏也要做全套啊!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蒯越面色不喜的于心底吐槽了一句,蔡瑁张允既然是到刘表面前打悲情牌,使刘表放弃责罚二人的想法,那怎么都要流点血才是,如何能将荆棘条上的尖刺磨平呢?二人这是一点苦头都不想吃。
同蒯越一样,别驾刘先见着蔡张二人的背部,自然揣测出了蔡瑁张允的小聪明,他不由低头轻叹了一声,如蔡瑁张允二人,尽是将聪明用到了小处,那里有战场争锋的大将的雄浑气质。
众人鱼贯着踏入明堂,只见刘表安坐在主席的位置,面色不悲不喜,似是对外间负荆请罪的蔡瑁张允二人不怎么放在心上,但等众人坐定,刘表率先开口,却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最关注的事情:“诸君,蔡瑁张允连番败绩,丧师辱国,更是失陷了房陵,今日当共论其罪。”
说罢刘表将目光投射到别驾刘先、蒯良和蒯越所在的文臣席位上,别驾刘先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开口回应,和刘表相处日久,他自然是知道刘表召见群臣的心思,以及刘表面上说是给蔡瑁张允定罪,实则想为蔡瑁张允开脱的本心。
“使君,申氏奸诈,米贼狡黠,皆是不容易对付的,自不必提张鲁手下还有善战的賨人,再者蔡中郎将和张校尉精通的是水战,于陆地交兵多少有些不擅长,一时不慎,小败一场,却是不必太过苛责。”
刘先的一番话说完,刘表的面色平静如水,他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但蔡张屡战屡败,丧师辱众,如何能轻易饶得。”
“使君,昔日的孟明视、西乞术亦是屡战屡败,然则秦穆公非但不予加罪,反而继续重用二将,才有了秦穆公的霸业。”心思通透的蒯越站了出来,他借古喻今劝告着刘表。
有了刘先和蒯越的带头,加之刘表意图责罚蔡瑁张允的语气过于薄弱,一众为刘表召见的荆州重臣纷纷出席,向着刘表劝告,递出一个台阶来,方便刘表宽恕蔡瑁张允。
刘表皱起眉心,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禁音,而后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勉强开口道:“也罢,这次且宽恕了蔡瑁张允二人的罪过,令二人整军备战,来年再行征讨上庸,若再无功,定然不饶。”
闻言一众荆州重臣纷纷出席,齐声赞着刘表的大度和宽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