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卷 第七章 弹弦子琴的比儿(上)补更5(1 / 3)
第七章弹弦子琴的比儿(上)补更5
晚风果真刮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乱。书房里生起两个大炭盆,红旺旺的火将北边的寒气驱除了些。
齐粟娘愣愣听着窗外风声中夹杂的弦子琴声,半晌方回过神来。她低头小心拆去了一条微乱的针脚儿,慢慢地叹了口气。
桌上的烛火直直地向上窜着,后院里的弦子琴声时断时续地传入书房中。
陈演放下手中的河图,从书桌上抬起头来,侧耳听了一会,亦叹了口气,犹豫半会,“粟娘,比儿和翁白的亲事咱们就不要管了罢……”
齐粟娘摇了摇头,“这会儿不是我要拦着,你那时节是没见着比儿的脸白成什么样。翁白站在那儿看着她,吓得说不出来话来。这孩子还是小了些,不知道自己替自己的事儿拿主意……”
“宋清指着他传宗接代。免不了急了些。再说,一个在天津,一个在扬州,谁知道还能撞到一块儿来?你让他怎么替自己拿主意?我看着,两边儿都是有意,比儿现下虽是难过,过一阵儿便也好了。”
齐粟娘面带神伤,“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原不该拦着的……这样也不会插进这档子事了……”
陈演连忙站起,走到她身边安慰道:“那会儿,谁能说得准翁白?怕是宋清都把不稳,任是个替比儿着想的都会挡着。”风声夹杂的弦子琴声嘶哑着,似有呜咽之声,陈演摇头道:“进了咱们家这些年,我竟不知道她会弹弦子琴。她这样的性子,现下却弹出这样的琴声,怕不是好事儿。粟娘,你去给她排解排解罢。”
“干劝怕是没用……”
齐粟娘走到左跨院里,方要去推比儿房门,又退回了院里。她缩着脖子,笼着袖,哆哆嗦嗦在又冷又黑的左跨院里来回走了七八回,终是想出了不叫比儿有空闲胡思乱想的法儿,两步并作三步向她房中而去。
陈演坐在书房里,隐约听得风声中传来粗糙干哑,音不对阶的拨弦声,顿时一愣。他走到左跨院外,听得内里传来比儿哭笑不得的声音,“……奶奶……应该是这样弹……”
齐粟娘夜里让比儿教琴,白日便差着她做事,直让她没闲功夫去烦恼这些。眼见着要过年,虽是天津年下风俗难免和扬州不一样,她也不管这些,照旧将高邮扫除、剪红、贴画、烧盆那一套儿使了出来。
漕宋府里连着几日也没见着动静。齐粟娘虽是有些奇怪,但想着翁白孝顺宋清,那日里相看后,比儿没点头,这事儿没了下文,宋清也未必愿意义子娶个丫头。齐粟娘想到此处,叹了口气,翁白当初的出身虽低,拜入了宋家,不说宋清必是要替他捐官,偌大的直隶漕帮也是翁白继承,将来他的后院里,免不了也是三妻四妾的……
齐粟娘看着比儿默默不言地干着活,想要去问她的打算,却又怕挑起她伤心,想要依着自己的心思,不理这门亲,比儿却不是她自个儿,当初她虽不喜欢齐强府里一个接一个的妾侍,乱成一团。但到底还是打算到陈家来做妾,图个安稳日子,成不成还得她自己拿主意。
齐粟娘寻思了半会,笑道:“我在南边就听说了,天津杨柳青的年画儿和江宁桃花坞的并称双绝。咱们现下是买不到南边的年画了。比儿、枝儿,你们坐车上街逛逛,买几张杨柳青的年画儿回来罢。”
比儿和枝儿自是应了,收拾了便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