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灵堂(1 / 3)
深夜,金龙钱庄。
平时庄上悬挂着的代表财运和喜庆的红、金二色灯笼已尽数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写着“奠”字的白色灯笼。
自钱庄大厅由外往内,依次是典当区、股票区、存银区、贵宾包厢、伙计房、掌柜房以及小金库,再往里走,便有一处小花园,连通着钱庄的后山。
王员外曾命人将自家府宅里的好些珍奇花草树木、珍禽异兽移至此处,给小花园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情致。有时钱庄的贵客们在包厢里聊累了,也愿意移步至此赏赏风景,小憩一会。
唐国风俗,人死后去阴曹地府之前,灵魂还会在人间游荡,因此亲人会在家中守灵三天,并燃一盏长明灯,为迷路的灵魂指路。
如今小花园里的仙鹤孔雀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易的灵堂,灵堂上方高悬有钱掌柜遗像,下书一个巨大的“奠”字,正中央摆放了一座黑木灵柩,前方案台设有牌位、香案、蜡烛、三牲及一些贡品,左右两边挽联高挂,“平生风义兼师友,来世因缘结弟兄”,字体古朴苍劲,只是在唐国其他地方,还会有僧人为死者念经超度,但同福镇近十年受限僧令的影响,相关安排早已在丧礼中取消。
李德才身披麻布服,头上戴白,守在灵柩旁,右手护着长明灯,大拇指和食指还时不时拨弄着烛油,防止火苗熄灭。小肆儿今天跑去水府庙向李德才报丧,也就是希望他能赶上守灵的最后一天,不要留有遗憾。
王小员外带着钱庄剩余的十余名伙计,在灵堂前跪下,跪拜三次,王小员外将跪在守灵位的李德才扶起来。
“节哀。”
“谢谢少东家。”
“哪里的话,钱掌柜在金龙钱庄兢兢业业四十余载,我们王家早已把他当成自己人,如今出了这变故,钱掌柜的老宅又被霸占了去,我们替老爷子办个葬礼也是理所应当。”王小员外说的情真意切,周围伙计们感动得流下眼泪。“只是目前时机特殊,葬礼简陋了些,还莫见怪。”
“少东家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李德才跪下向王小员外磕了三个响头。
“快快请起。”王小员外连忙扶起李德才。“今后有什么打算?”
“小人一时财迷心窍,欠了樱花借贷这么多钱,月息又那么高,这辈子怕是翻不了身了,我准备先去东北边境避避风头。”
“一点小心意,就当做路上的盘缠吧。”王小员外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到李德才手中。
“万万不可,如今东家下落不明,义父又去世,前一段时间庄里遭人挤兑资金周转一定也很困难,少东家您临危受命,小人怎敢不识好歹再拿您的钱财。”
“收下吧,虽然都难,但有钱人毕竟办法多一些。”
李德才摆摆手,死活不肯收。
王小员外见状也不再强求,便嘱咐小肆儿拿出几包事先准备好的干粮。
“樱花借贷在镇上到处都埋伏了人,路上小心些。”
“嗯!少东家保重!”李德才重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