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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鸢》
“……一霎时,滴溜溜的风,吹透某得锦战袍。”长乎脸的小戏子哆哆嗦嗦唱完最后一句。豆大的眼泪挂在眼眶,求救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师父。
秋千上的女子高高飞起,如拂堤垂柳,跃出水面,又顺势而归,荡回廊下,听到戏音停下,她只笑着问道:“唱完了?”
便有丫鬟上前呵斥,“怎么停了!主子听得正高兴呢,还不快继续往下唱。”
鼓点子又起,敲了几下,实在打不起劲儿,班头赔着笑脸,上来说情,“姑娘,求您帮着说说情,这都唱了一晌午了,徒弟们年纪小,都还是孩子,打镲的磨破了皮儿还好说,咱们台上的角儿坏了嗓子,我这小戏班子可就没个指望咯。”
小丫鬟倒梢眉竖起,本就难惹的面孔越发刻薄:“说情?你当这是菜市口做买卖呢,你算个东西,我又算什么东西,敢给你说情?”
“姑娘……求求姑娘了……”班头还想讨情,被那丫鬟叱责一通,也只得无奈回来,哄着几位打响器的老先生们再辛苦辛苦。
“凉时节秋风八月天,缓缓而行,叫小校,把车轮慢慢推慢慢摇……”关二爷挑袍念白,应着戏文里落寞戚戚之景,更显悲凉。
忽然有小丫鬟从外头过来禀话:“姑娘,二爷来了。”话落,不等通传,便见江山百宝屏风后走出一人,束发及冠,一身钴蓝缎子圆领袄,臂上扎着骑射束腕,看装扮就知道是才跑了马回来。
“浓浓,快猜二哥给你带了什么宝贝。”辛昱汀走在前面,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子抬了半人高的笼子,外头虽拿黑布罩着,却也瞧得清是什么。
“小团雀?”秋千停驻,辛盼珍团雀似地扑围了过来,看见笼子又蹙眉,“这么大一个,该不会是只鹰吧?”她兴致缺缺,猛禽羽味重,她可不喜欢。
辛昱汀道:“我和马中简去京郊猎场打狐狸,我让了他魁首,他听说你喜欢这个,就从家里拿了送我。”马中简是辛昱汀监察院的下属,马家老太爷为现任内阁首辅,二人自幼玩在一起,是以如今同朝为官,也省了那么多避讳。
“他家的东西,还有我没见过的?”辛盼珍随手掀开罩布,借了天光,自笼子中窥见流光溢彩的一幕,“是珐琅的?”辛盼珍笑着叫丫鬟把罩布拿了,东西摆在太阳地儿里,铜制的笼子里是一支梅,枝梢落有一对儿小团雀,在底座上了劲儿,那两只小团雀就一只快飞,一只去追,还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似活的一般。
“这个真好,是我的了。”辛盼珍笑着让人把东西抬去她的院子里,嘱咐一定要摆在那间有贝壳顶窗的耳房里,然后就撒娇地挂在她二哥肩头,辛昱汀嫌外头热,便说要去水崖的里坐着。
“二哥背我。”她小猴子似的搂住她二哥的脖子,辛昱汀屈膝将人把住,嘴里还要揶揄:“没规没矩的,等你成了亲,到了人家家里,还能这样疯闹么?”
“李鹤桢还能骂我不成?”辛盼珍自信满满,“老牛鼻子给我算过的,他是我的正缘,我嫁给他,夫妻恩爱,一世荣华,必得心想如意。”
“一行道长还同你说过这些?”辛昱汀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