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色除夕夜 二、（1 / 2）

范二柱每年除夕之夜，都会邀集几个“贴心豆瓣”一起喝酒，这样才显得空洞洞的屋子没有那么冷清、寂寞。他在出纳这个职位上多年，向来都是想要什么，就从村委的仓库去拿，或者从村委的帐上去开销，从不自己出钱。就连年夜这顿酒饭，也不用他自掏分文出来。在这一便利条件上，就连作为村委主任的苗远大和村支书罗上进，都不如他从公款里面谋取到了那么多的私利。

那几个长期跟在他屁股后面讨酒讨肉的单身穷汉，喝了几盅下去，说话也就不那么注意小节了，开始向他打听村子里最近发生的各种怪异事件，尤其是老支书罗志远被害死的案子。

范二柱带着傲色露出他那一脸莫测高深的冷笑，懒得回答这些闲汉的问题，只是端起酒来一个劲儿地劝，想要看看在子时到来大放炮仗之前，能灌翻几人？能变着方子把这些一幅“饥不择食”的吃相的穷汉子灌醉、灌吐，正是他平常最喜欢捉弄、取笑这些人的方式。这种时候，往往能带给他高高在上的、可以俯视别人的存在感和心理上的满足感。

“二柱哥，二柱哥！”范二柱和这几个穷汉正喝得面热心酣，就听见门外有人气喘吁吁地在大声喊，“快来，快来，村长让你赶紧带些人去他家里哩，又……又出事了……”

范二柱心里不由一沉，抬腕看了看表，夜9点正。按他的生活作息来说，这只能算才刚入夜，何况今日正逢除夕，这一顿酒都还没有喝爽，就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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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原定的侦破小组一起吃顿年夜饭的计划，不得不搁浅。随着零零散散地放炮声不断响起，秦楚楚愈发显得不对劲，似乎病况已发。但这次的情况与前面两次发病时又有所不同，秦楚楚的模样就象是在竭力思索着什么，跑到村长办公室里，就一直呆呆地坐在桌前，双臂紧紧缩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面玻璃下压着的苗远大与别人合影的照片，任谁和她说话，也不理睬。

方向不得不寸步不离地守在大门外，把办公室的门窗关得死死地，然后透过窗户玻璃，看着她。他隐约感到，似乎鞭炮声对秦楚楚产生了强烈的刺激作用。这是否就是秦沛所言，秦楚楚除夕这天必然会犯病的导火索呢？

就在方向让大家分头轮流吃饭之际，坏消息接踵而至。吴彬彬突然出现呕吐、右侧肢体强直、抽搐等症状。接替秦楚楚守护吴彬彬的陶慧判断，伤者很可能是外伤性、迟发性脑内出血，必须立即抢救，否则怕有性命之危。

方向接报后，心绪大乱，只好让一名联防队员先替他在村长办公室门外守着，等他去商量了吴彬彬的抢救方案之后再回来换班。他隔窗再次看了看，秦楚楚关在办公室里这么久，一直保持着呆呆如也的姿势，仿佛浑然忘记了身外之事。他暗在心里祈祷着今夜可千万别出什么不幸的意外。

那名乡卫生所的医生急得抓耳挠腮。病人实际上在当日下午4点过，就已经出现轻微的呕吐症状，但未引起这名医生的注意，直到陶慧过来协助照顾吴彬彬，才发现伤者的伤情已有垂危之兆。方向急火攻心，吼了那医生几句，更把对方吓得手足无措，期期艾艾地解释了一大串专业术语。

陶慧上去劝阻，道：“方向，你不能怪责大夫。这里没有相关设备，对于小吴这样的外伤性、迟发性脑内出血，医生未能提前发现，并不属于误诊。我之所以能在超出我的法医专业范围的情况下，对小吴的病情作出这样的判断，那是因为我在工作中接触了大量的、因为外伤导致的迟发性脑内出血者的尸体解剖，熟悉这种病情的表征。现在多说无益，不要耽误时间，赶快决定如何抢救小吴。”

方向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对那乡卫生院的医生的不满，一把将对方刨开，走到身体轻微抽搐地吴彬彬跟前。现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个难以决断的大难题：是该留在这里，等候赶来支援的市人民医院的医生？还是冒险紧急运送吴彬彬去乡卫生院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