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是咱的兄弟(1 / 3)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是咱的兄弟
走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看到荒废的村落和荒芜的田地,目睹遗弃在路边草层中的尸体和骸骨,西北人触目惊心,眼前所见和沿运河两岸的安宁兴旺形成了鲜明反差。都是河北之地,都是中土富裕之地,不过相差几十里路,竟有如此悬殊,不可思议。
游元和崔逊神态冷漠,对眼前这一切视若不见,仿佛它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
河北人也很平静,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主要发生地都在大河南北,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在河北永济渠以南与河南济水河一线,洪水泛滥也罢,田地干涸也罢,饿殍遍野也罢,贼人烧杀掳掠也罢,都发生在这些郡县。到目前为止,天灾人祸所导致的灾难尚没有蔓延到更远的地方,即便有所波及,情况也并不严重,比如河间郡和信都郡的豪望们,他们组建的乡团和宗团主要用于自保,还没有一批批地投身到汹涌澎湃的起义大潮中。
从长河县所属的白沟段运河到大柳集只有六十里,未时正,军队行进到四十五里处,伽蓝下令休息两刻时间。人要吃饭喝水,牲畜也要吃料喝水,激战在即,保持充沛体力至关重要。
距离战场越近,气氛越是紧张,尤其一些乡团和宗团的壮勇因为从未参加过战斗,没有流过血杀过人,心中非常惶恐。相比起来,元务本所率的东光团勇就镇定多了,有些人甚至很兴奋,显然他们都曾经历过血腥战斗。
刚刚组建的步兵团由苏邕苏定方父子统率,为方便指挥,伽蓝将其命名为捧日。捧日步军团以苏氏部属为主,其个人武力大都出众,曾经与侵掠盗贼打过仗,有的甚至还杀过人,多多少少有些自信。
不过与西北军的整肃军容比起来,河北团勇无不自惭形秽。不要说双方在武器装备上的差距了,就以此刻西北人所展露出来的凛冽气势来说,那种舍我其谁气吞如虎的霸气,那种一往无前挡者披靡的强大自信,足以让对手畏惧,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膜拜之感。
西北军里其实也有高下之分,江成之的第一旅就是绝对主力,布衣的第二旅和卢龙的第三旅则以沙盗马贼和天马戍卒所构建,无论是骑战之术还是攻防之力,他们与第一旅都不在一个档次上,虽然经过几个月的“打造”,第二旅和第三旅在军纪军容上有了脱胎换骨般的飞跃,但骑战之术和攻防之力必须通过战场上的杀戮才能迅速提高,若想在武力上追上第一旅,尚需时日。
第四旅实际上已经具备雏形,由毛宇轩统率那些从河西追随马军团而来的马夫杂役,经过训练可以承担一些辅助作战任务,目前所差的就是编制。此仗过后,伽蓝打算上奏兵部讨要编制。由裴阁老和薛世雄在暗中相助,问题应该不大,如此既可安排一些西北军官,又可激励那些从河西来的马夫杂役奋勇作战。
在河北这块陌生的地方,在扑面而至的生死危机面前,西北人空前团结,而每一个西北人都将成为伽蓝不可或缺的助力,也唯有如此,伽蓝才能带着他们杀出一条血路,重返故土。
十队斥候于五里之外探查军情。每队三人,一为东光团勇,一为捧日团勇,一为龙卫骑士,如此安排,一则为了彼此监控,二则确保安全,毕竟龙卫骑士的装备和武力明显高出一筹。
游元、崔逊、元务本、苏邕苏定方父子先后赶到龙卫统的纛幡之下。伽蓝是行军统帅,执掌战场指挥权,令行禁止,这时候即便是游元,也要给伽蓝以最基本的尊重,这无关乎颜面问题,生死面前,就算你是皇亲贵胄,与草芥蚁蝼也是毫无二致。
纛幡矗立于一驾马车之上,正中为黑色绣金垂旒大旗,这是帝国战旗;左侧是黑色血鹰旌旗,这是骁果禁卫军战旗;右侧是黑色白龙旌旗,这是禁军龙卫统战旗。
三面大旗迎空飞舞,猎猎作响,气势如虹。
伽蓝、傅端毅、西行都是皮甲黑氅,神态沉稳,眉宇间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游元和崔逊没有穿上甲胄,依旧是幞头长衫,不过不是官服,而是白袍玉带,好似豪强富贾,这让西北人恶意地揣测为两人有事见不暇逃之夭夭之嫌。元务本顶盔掼甲,威风凛凛,看上去颇有几分大将风度。苏邕和苏定方父子却是一副朴实无华的皮甲,苏定方甚至连皮胄都没戴,长发上就扎着一根铁簪,配上他那飞扬的神采和气宇轩昂的身姿,倒是平添了几分狂放和不羁。
元务本指使两个手下展开地图。做为平原郡下属县的治安官长,缉捕盗贼和清剿叛逆是其职责所在,此刻他理所当然冲在最前面,给这支临时拼凑的援军指引道路。
这份地图是平原郡的地理图,标注详细,城池津关、山河水泽,包括各条水陆干道上的驿站,都清晰标注,但伽蓝现在需要不是大柳集的具体位置,而是各路叛军驻扎何处,具体人数又有多少。
元务本一问三不知。他有理由,他不过是东光县的一个小小县尉,位卑权轻,管辖范围小,再说叛军来得突然,控制了主干道上的驿站,切断了大小城池之间的联系,现在根本无从探知叛军的具体位置。
伽蓝微微颔首,没有继续为难元务本,而是望向了游元和崔逊。你们要驰援,要击败叛军,如今人马已经杀到大柳集附近,距离安德城也不过六十里路程,这时候你总该给我一点讯息吧?否则你让我怎么打?稀里糊涂的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