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缘分(2 / 3)
倪建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温言说:“我明天就去买火车票。去了春城,住在你表哥家里,也不一定需要天天出去走。那边温度适宜,景色又好,正是散心的好地方。”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白冰燕出上班去了。倪裳读了会儿英语,从屋里走出来,说:“我出去转转。”
倪建国问:“你去哪里?”
倪裳淡淡的说:“随便走走”,径直出了门,下楼去了。
期末考试以前,由于还有个事去应付,倪裳拼劲了全力,强迫自己把心思集中在考试上面。有时候她机械的背着东西,或者做着试题,这确实帮助她度过了一段最艰苦的日子。把脑袋塞得满满的,下意识的不去想那几天生的事情,让它们慢慢的在记忆中褪色。
当考试一结束,那个目标不在那里了,原以为淡掉的记忆竟然更猛烈的汹涌而出。从考试结束的那天夜里开始,倪裳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从雷雨夜到操场边上的那个早晨,所有生的细节都不受控制的浮现在眼前。生平第一次,倪裳痛恨自己的记忆力是如此的好,她甚至可以复制江之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
江之寒把那件夹克仍在她眼前的地上时,倪裳觉得身体被劈成了两半,不是幻想或者感慨,而是真切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上往下,在中间一劈而下,然后四肢都麻木了,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可是几个小时以后,那个家伙居然把衣服又拿了回去,说幼稚的话听过就算了。他是什么意思?
倪裳知道由于生意的关系,江之寒现在或间接或直接的和七中几个校长很熟,他要转校不是件难事。就凭和顾望山还有温凝萃的关系,他应该也能找到一所很好的学校吧,实验中学,附中,还是一中?倪裳猜测过,但她从来没有问起。隐隐约约之间,倪裳的直觉告诉她江之寒要转校是为了自己,父亲的威胁不会是江之寒走的原因,他对开除这类的东西一向不屑。
为什么他要走呢?是为了自己还是恨了自己,不再愿意哪怕是同处在一个校园里,倪裳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
昨天期末考试揭榜的时候,倪裳第一个想知道的不是自己的成绩,而是江之寒的。她拿起张老师给她的全班成绩汇总,一直扫到了接近中间的地方,才看到江之寒的名字。看到他烂得一塌糊涂的政治和生物成绩,心里叹口气,这个考试的游戏他又不想玩了。考前两个星期,虽然表面装着什么也没生,江之寒再也没借过自己的笔记,临时抱佛脚的程序也被他省去了,上课经常抱着他的财经和统计书看个不停。
当时在旁边的政治老师就向班主任张老师抱怨来着,她说,你们班那个江之寒也太狂了点。这一次考试,每道问答题,他答不上来空在那里也还罢了,他给我长篇大论的写好多,却和标准答案完全不契合,搞的我也糊涂了,把书又翻出来,想看看他是用的哪一部分。最后,我才琢磨出来,感情他是自己想的东西胡乱写上去的,这个是不是太不尊重老师了。
昨天晚上,倪裳躺在床上,以前在一起的种种情形不由自主的都涌上来,说的话,做的事,去过的地方。她虽然不肯定和江之寒在一起对不对,但她清楚的知道两个人是把这一段感情很严肃的呵护着,培育着,经营着,不是大人们心中以为的那种年少无知时短暂的bsp;当最初的剧痛过去以后,倪裳觉得麻木是一个更好的形容自己心境的词,或者是混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手上的东西,除了必须完成的任务,不再那么有吸引力,生活慢慢从彩色回到了黑白。做我应该做的事,必须做的事,然后呢,就不知道干什么,留下一片空洞。
所以,在出去春城的前一天,十七岁的倪裳上了她看到的第一辆公车,不幸的是这又是江之寒的“坏”影响,江之寒曾经说过,心事重重的时候,他要试着随便搭一辆公车,然后换一辆,再换一辆,任它们把自己带到任一个地方。
而这辆公车,又会把倪裳带到哪里去呢?
团乱麻这个词,也是形容江之寒现在心境最好的那个词。
和倪裳不一样,这一天以前,压在他心上,让他不必去想太多心事的事情,不是期末考试,而是把转学的手续全部办好。
今天,事情终于有了一个了结。
昨天下午,江之寒接到一个四十中教务处的电话,正式确认他的档案已经移交过去了。在找了几个过硬的关系以后,江之寒很高效的完成了这个事情。
今天上午,江之寒打起精神,出席了母亲名义注册,但却是他一手策划的公司的第一次正式的管理层会议。厉蓉蓉,程宜兰,肖邯均,杜姐,楼铮永,还有江之寒,到场的一共是六个人,算是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的核心和大脑。
会议的重点是听取杜姐提交的一份财务分析报告,在江之寒的授意下,她作了一份半年度的很详尽的财务报告,包括收入,成本分析,毛利,经常性支出,和现金流表等等细则。同时,江之寒也请她做了一份未来半年的预测性的财务分析,这一部分是更困难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