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上)(2 / 4)
本来打算讲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可站起来之后,却什么也讲不出来。兄弟们都看着他,六年的相处,大家早已经习惯了当张少宇当成领袖,但凡诸如此类的宴会,他要是不训话,那感觉都不对。
“哥几个,人生在世,能称得上真正朋友的,没有几个,而算得上兄弟的,更是凤毛麟角,不可多得。我们生长在同一个城市,高中就是同学,大学又是同学,满世界找,只怕也找不出来几个。
这么些年,大家有荣辱与共,同舟共济。今天是梁哥的生日,我本来不想说这些扫兴的话,可我怕,错过今天,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说到这里,张少宇感觉喉咙上像是哽着什么东西,很难受。
大家也都默不作声,谁都知道,张少宇下面要讲的话是什么。那是最不愿意听到,而又不得不听的话。平日里嘻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小伙子们,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低着头,摸了摸发酸的鼻头。
“有句老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马上要毕业了,前途如何,还不能想见。今天,是我们兄弟,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借这个机会,我想告诉你们,兄弟,是一辈子的。今天的分离,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六年的情份,我们应该把它放在这里。”
张少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神情肃穆的兄弟们。
“今天晚上,除了女人之外,谁要是不喝醉,别怪我张少宇翻脸不认人。我的脾气你们知道,最好不要招惹我。先干为敬!”说完这句,他举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这时才发现,这酒,竟然是这么的苦涩。
那天晚上,谁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知道空酒瓶摆了一地。唱到中途,大家都有些醉了。张少宇抱着双手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杨婷瑶坐在他身边,一支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在安慰他。
梁进低着头,狠命的抽着烟,整个房间里,都是他喷出来的烟雾。平日里最皮的李丹,躺在椅子上,翘着脚,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就连刘磊,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啃着指头直走神。
整个包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锅里都着的菜,谁也没有去动一下,任由那沸腾的水,咕咕的煮着。都说女人感情丰富,细腻,其实男人也一样。只是不轻易表露出来,一定要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地点,才能看到男人脆弱的一面。
第一人哭的人,是梁进。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他突然把手里的半截香烟扔了出去,呜呜的哭了起来。想像一下,一个身高一米八七的男人,窝成一团,缩在椅子上掩面而泣,是个什么景象?
他虽然平时话不多,性格有些内向,可在这个时候,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六年的兄弟啊,这六年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多少次,兄弟们一起奔跑在被人追砍的路上,又有多少次,兄弟们饮酒高歌,畅快淋漓。
那些美好的事情,转眼就要变成回忆,只能保存在脑海里。都说生离死别,是最让人伤心的事情。可当美丽的事情化作回忆,那份哀伤,又岂是离别所能比拟的?
杨婷瑶哭出了声,李丹眼睛红了,刘磊把头扭到了一边。原本应该开开心心的生日宴会,被蒙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氛。张少宇咬着牙,极力控制着自己。
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发哥演的《监狱风云》。当发哥所饰演的主角,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在里面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为他唱了一首歌。歌曲的名字,张少宇已经不太记得了,可记得当时那个场景,只要是稍有情义之人,都会被感动。
心中一动,他伸过头去,在杨婷瑶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杨婷瑶顺从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餐厅。不多时,她带着张少宇的吉他回来了。
这把吉他,几年以来,都在为儿女私情弹奏。却忘了,对于男人来说,兄弟情义,才是最重要的。抚摸着吉他,张少宇心如狂潮。
“少宇,给哥们唱首歌吧,毕业一走,再想听你的歌,可就难了。”李丹抬起头,声音沙哑的对张少宇说道。
张少宇点了点头,拨动着弦,轻轻弹唱起来。兄弟们都抬起了头,望着他,那独特的唱腔,如泣如述的曲调,深深感染着每一个人。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