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贺循春见过许多美人,多是福安王偷偷养的女人,妩媚妖娆柔弱可依,在他看来多是有利可图风尘肮脏,但夫人不同,她的美丽是春棠欲睡,芙蓉含羞。
“夫君和我想的不大一样”虞敬涟抿嘴笑了笑,露出两个甜蜜的梨窝,在烛火摇曳下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贺循春有些好奇,眉心跳了跳,问道:“哪里不一样?”
“妾以为会是傅粉何郎的人物,没想到是松风水月的啄玉郎”
此话不假,虽穿了红袍簪了红花,却更显芝兰玉树温润如玉,比起家里的哥哥们,更有一股天然的挺拔。
贺循春弯起眼睛,装模作样的鞠了一躬:“多谢夫人抬爱,夫君真是不胜感激啊!”
一时间倒也消了所谓的陌生感,俩人俱是笑做一团,连交杯酒都撒在了手上大半。
窗外骤然下起瓢泼大雨,就好像今天街上泼洒的喜钱,打在地上发出脆响,一阵风动,桌上大红喜烛忽儿的灭了,一地桂圆红枣,咕噜咕噜的滚远了,奴仆们关上了门窗,抱着膀子回了厦房。
入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开始只有一声半响的雷鸣,然后是连绵不绝的小雨,打的院里木芙蓉微微颤抖,叶子欲挡住这无休止的雨露,可惜纤细的枝干也被雨水禁锢,而后是一轮又一轮的狂风骤雨,打的木芙蓉颤颤巍巍,花瓣坠落流水,流水细细不绝,又有疾风蹂躏,待到天将晓白,万物复苏,木芙蓉也从娇嫩的淡粉成长为妩媚的嫣红。
一只嫩藕似的玉臂斜斜揽了一个坚实的臂膀,贺循春微微清醒,困意上涌如潮,好在已经告假,看天色才刚刚破晓,捉了玉凉的藕臂悄悄塞入被子里,怀里是温热的意中人,窗外是寒凉飒飒的风声,贺循春才知道为何会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之感。
待到虞敬涟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想起来新婚第一天还未给婆母请安,慌慌张张的坐起来,又酸软无力的倒卧下去,外面恭候的女使进来说道:“少夫人不必惊慌,夫人体恤,待三朝回门后在请安就可,早餐也叫小厨房备好了,少夫人请自在一些”
虞敬涟头发蓬松,脸颊羞红,卧在被子上不肯起身看那女使,只蒙了面羞怯回道:“母亲疼爱,我却是无颜面对婆母”
“夫人好睡?母亲从不拘泥形式,夫人越是自在随意,母亲越是欢喜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使已经退下去了,贺循春坐在床榻边笑的慵懒。
虞敬涟只觉得脸皮都要烧透了,滚热热的热气上涌,又羞又恼,拿了拳头去捶被子:“促狭鬼,你只会欺负我”
手还未捶到被子,便被另一只大手包住,脊背上是正在给她顺气的手,贺循春顽笑道:“别生气啦,我怎么舍得欺负我家夫人呢?我带你去吃忘春楼的小食好不好?”
巡南虽说女子不能随意出门,但是常有已婚的妇人闲逛,到了晚上还有晚市可以和夫君一起散步,倒也是一桩美谈。
万春楼二楼的厢房,虞敬涟才算是真正看清福安王妃的模样,很艳丽的一张脸,似乎有几分西疆的品格,梳的一个轻轻巧巧的包髻,柳绿团花纹绸圆袍,很松散的散着,也不系腰带,倒是穿了一双靴子,有些不伦不类的,果然话语也多是惊世骇俗的狂妄之语,不可有交集。
福安王妃康怜儿也在暗自打量这位令嘉郡夫人,知府夫人,梳了一个很俏丽的翻荷髻,粉颈削肩,石榴红宝象奔鹿纹掐腰长比甲含蓄而妩媚,面如新荷,自有一种婉约的华美,但言语却是寡淡的密不透风,叫康怜儿不免有些挫败,怎么古代人都这么死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