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五百万钱三人头(1 / 4)
原本在张择端心中,这京师汴梁,是世上最美好的城市,其间繁华,足以入画。但与周铨相识后,他先是见到摩尼教徒在街上掳走周铨如入无人之境,后又见到了贾奕与熊大熊二的密谋陷害,这两件事情,让张择端甚为触动。
再后来,他就注意这方面的事情,发觉这座他认为可以入画的城市里,华光异彩之下,却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问题。
张择端初时只是觉得这些问题不妥:吏员欺凌良善,禁军武备松驰,文士醉生梦死……可在将这些不妥倾诉给周铨的过程之中,他发觉,这些不妥,很有可能成为汴京这座城市和大宋这个国家的大问题。
“只恨我唯知绘画,不能治国安民,虽明知危机重重,却也只能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张择端只觉得胸中愁闷,终于略微一松,然后再看着周铨,有些歉然地笑了笑。
周铨虽是聪明,终不过是一个少年,而且出身市井,与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结果他与周铨目光相对,却看到了周铨眼里闪动着某种光芒。
“张先生,你如何束手无策,我觉得,你有办法!”周铨道。
“我确实无法……若我擅文,尚可向天子进献谏文,但我只会绘画。”
“那就画呗!”周铨道。
“画?”
周铨哈哈一笑:“我既不通文,也不会画,不过我想,只要将我所会者做至极致,总能有些作用。张先生你擅画,当今官家又喜画,朝廷设有翰林图画院,你若是能入画院,将自己的忧虑画出来,以画进谏就是!”
周铨的话语,让张择端霍然开朗:“正是,正是……你说的是,我可以这样画……再这样画……”
这两年来,他徘徊于京师街头,所见所记的场景,此时突然都活了过来,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专注地想着,自己该如何绘画,将自己对这盛世的隐忧表达出来,全然忘了还坐在他面前的周铨。
周铨轻唤了他两声,见他仍然陷入痴迷当中,不由得好笑:即使没有自己点醒,张择端迟早也会想到这个。
蹑手蹑脚下了茶楼,正看到茶博士上来,周铨泰然自若地道:“楼上那位官人自会付账,我先走一步。”
那茶博士伸头一望,看到张择端仍然坐在座位下,便放下心来,任由周铨出了茶楼,而是向张择端行去。
周铨走得飞快,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听到楼上张择端的大叫声。
这位大画家似乎也没有带钱,不知道他给茶楼画一幅画,能不能充当茶钱。
周铨心中默默地想,同时脚下加紧了几分,茶楼上张择端“周小郎、周小哥”的叫声,他只作没有听到。
至于张择端会不会脱了外衣穿个犊鼻在街上晃,周铨就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