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定奇谋(2 / 3)
王本草咽了口饭,忽然觉得有些噎人,淡淡道:“没有,跟大家昨天看的时候一样。”
张游龙又“哦”了一声,笑道:“师弟好掌力,为兄自愧不如啊!”
王本草闻言,那种不快的感觉猛地升腾起来,他终于找到了那股情绪的源头,竟然便是张游龙对他的称呼:师弟。
原来,幽冥教主座下的十六位亲传弟子是同一天拜师,所以相互之间以年龄论尊长,张游龙以往都是称王本草为师兄。但按照幽冥教的规矩,同辈弟子当中,以幽冥三使为尊,其余弟子,不论是否亲传,也不论长幼,都要称师兄或师姐。毕雪剑和张游龙虽未正式受封,但形势已然明朗,所以张游龙自称师兄也并无不妥,但王本草此时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不快之感,显然已是将自己也列入幽冥三使之中了,虽然出山时间晚,但却也不甘人下。这种从未有过的攀比之心,没想到竟在此时油然而生,就连王本草自己也有些讶异。
用过早饭,王本草叮嘱毕雪剑之弟毕清文照料好自家的那两盆花,便与毕雪剑、张游龙三人同去白水观后院易容成三个中年人,然后坐上洛阳分坛钟坛主之子钟魁所驾的马车,离开了余家村。三人此行的目的地,乃是幽冥教洛阳分坛所在的龙门镇。
三人一路西行,所过村庄十户五空,纵是城镇,也是工商萧条,百姓一脸愁苦。王本草在观中修行之时,久闻中原之繁华,没想到出门看到的却是屡经战火后的民生凋敝,不禁大失所望。直到路过汴州,方见楼宇林立,市井繁华,一派太平景象,令人留连。
也同样是这西行的一路上,王本草几次想悄悄溜走,永远地离开幽冥教,但每一次他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原因倒也简单:小时候总受欺负,还随时面临死亡威胁,自然一心想逃出狼窝;如今武艺有成,人也长大了,心志坚忍不拔,已没多少人能欺负他,也没有太明显的死亡威胁了,留下来更利于自己探索和体验这个陌生的世界,毕竟幽冥教其实是个大靠山。
“就利用幽冥教成就我自己吧!”王本草暗下决心。
汴州的余记棺材铺是负责与幽冥教汴州分坛进行生意联络的一处据点。这家棺材铺与幽冥教所经营的所有余记棺材铺一样,由幽冥教的外门弟子经营,前院是棺材铺,中院是存放木材和打造棺材的地方,后院则是幽冥教外门弟子洽谈刺杀生意的地方。三人路过余记棺材铺时,毕雪剑向王本草略作介绍,并未停留,只顺道在宋家刀铺买了一把厚重的雁翎刀,便继续驾车西行。
到了龙门镇的洛阳分坛,坛主钟向阳已先一步赶到,准备好了一切。王本草三人在分坛歇息了三日,顺便向分坛弟子学习了骑马之术。第四日一早,四人四马,折向东行,直奔河洛双雄所在的永安县城。
到了永安县城,王本草一打听,方知这河洛双雄不但曾经名震河洛,如今还是永安县的无冕之王。老大罗天虎,精明强干,手下的家丁比县衙里的衙役还要多;老二罗地龙,好勇斗狠,却唯大哥罗天虎马首是瞻。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再加上朝廷动荡,无力整顿地方,遂使罗氏兄弟在二十年间慢慢坐大,永安城的客商除了向朝廷交税纳赋,还要向罗宅交纳一成的保护费,永安县的官吏们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县上的税赋不少就没关系。
王本草一行在钟魁的指引下,在罗宅附近的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毕雪剑和张游龙凭着极好的轻功,亲自在罗宅探查了几个晚上,结果与洛阳分坛先前的结果并无二致:这罗氏兄弟每天晚上都睡在不同的房间,鬼面盾和鬼头刀从不离身;而罗宅的家丁人数过百,守卫森严,想在夜间成功刺杀而不惊动家丁,几无可能;而若是惊动了罗宅的家丁,那必是一场硬仗。
幽冥教向来用巧不用蛮,加上先前曾两次失手,所以钟坛主与三人反复商议,却始终拿不出一个可行的对策。一群人每天白天从客栈的几扇窗户里观察罗宅的动静,晚上潜入院中,直盯了七八天,却一切如常,丝毫寻不到任何机会。王本草几次想硬拼,都被众人劝了回去。
其实,王本草自己也对暗夜硬拼的做法毫无把握,不知道能否突破双盾,因为他既未曾受过夜间行刺的训练,也没有与人拼杀的实战经验,在一个陌生而狭小的空间如此与人拼命,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的命拼掉了。
又过了几日,罗宅的人开始逐渐忙碌起来。钟魁出去一打听,原来五月初二是罗氏双雄中的老大罗天虎的五十大寿,罗宅上下都在忙着准备寿宴。
王本草反复念叨着“五月初二”,忍不住道:“五月初二不是教主给我们这次任务安排的最后期限么?”
钟向阳见王本草对最后期限反应如此平淡,心下大为着急。自己好不容易从副坛主升为坛主,若是此次刺杀三度失败,教主脸上无光不说,自己辛苦得来的这个坛主之位只怕也要不保,钟魁的未来只怕也要多些变数。
想到这些,钟向阳有些忍无可忍,大声道:“我说王本草,你到底有没有主意?这次要是再失了手,大伙可都要跟着遭殃。”
王本草听出了不耐烦,却仍旧淡淡道:“钟坛主明察,此次是小侄第一次出手。依目前的情势看来,平日难有机会,真正的机会,恐怕就在五月初二寿宴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