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来来心中腹诽:难怪从未见师父为银钱烦恼,大侠也是要吃饭的。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村东头的大宅,一位浓眉大眼的青年迈着大步走了出来:“长福,你可算回来了!”爽朗的笑声让来来一下子消弭了对此间的陌生感。
长福上前一把搂住来人:“长治,你这喜酒我定是要喝的,天涯海角我也会赶回来的。”兄弟俩抱成一团,浓浓的手足情让人动容。
长治背后探出一个圆脸小姑娘,扎着一对小啾啾,扑闪一双大眼睛偷偷地看来来。来来朝她笑笑,她似吓了一跳,愣了愣,也朝来来笑了。来来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吃的棉花糖。
长治发现了公冶长福旁站着的半大小子,问:“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
公冶长福拍拍来来的后背:“傻站着干嘛?叫大伯。去沾沾他的喜气,赶明儿也讨房媳妇。”
来来红着脸上前磕了个头,脆脆地叫了声“大伯”。
大家都笑了,来来的目光不由得飘到圆脸小姑娘身上,脸红得要沁出血来。
进屋落座后闲话家常,才知新娘子姓高,原是山里的猎户,父母双亡,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为了方便后日的婚礼,现下已经和妹妹寄住在村里的孙大娘家。孙大娘老夫妇一生无子,就老两口相依为命,新娘子刚认了二老为干亲。
“长治哥,我听说这山里一直闹土匪,这姑娘……”公冶长福听了新娘的来历,不免皱了皱眉担扰地问。
“嗐,有什么匪不匪的!”公冶长治恨恨地说,“都说山里闹土匪,可从来没有见着谁到咱们庄户人家来抢掠,我这酒坊不是开得好好的吗?哼,到是那些官老爷,巧立明目处处卡要!”公冶长治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什么,尴尬地笑了笑,说:“不是说你家老丈人啊,县太爷是好的,都是手底下那些王八蛋们不干好事!不是有句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吗?”
公冶长福脸上的神情更古怪了。长治也知道说错了话,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蠢材”。
“大哥,我去厨房看看午饭得了没,今儿个长福哥一定要在咱家吃午饭呀。”小啾啾见气氛不对,鼓足勇气说。
公冶长福一愣:“长治哥,你啥时候添了个妹子?”
公冶长治叹了口气,拉过小啾啾说:“这小女娃叫春花,我认的干妹妹,十岁啦,也是个可怜人。三年前我去城里送酒,在医馆门口看到春花在卖身葬母。一问才知,母女俩从南边过来的,他们家乡一直在打仗,房没啦,地也没啦,父亲被拉了壮丁,生死不知。母女俩逃难到了这儿,母亲一病不起,在医馆捱了三日,没挺得过来。春花身无分文,只得把自己卖了让娘入土为安。我瞧着挺可怜,正犹豫要不要带回来。怡红楼的妈妈上了前,抬起春花的下巴看了看,满意地直点头,张嘴就说要了。唉,那时春花还不知是要买她干嘛呢,一个劲对那老鸨说谢谢。”
春花头垂得低低的,来来看了心中的某个地方突然疼了一下。
长治喝了口水继续说:“我急了,这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进了怡红楼还不是入了火坑?便也说要买,与那老鸨子争执了起来。老鸨子把银子往地上一扔,扬言今天必然要带春花走。我也从钱袋里拿钱,却不料钱不够,顿时引来看热闹的一阵哄笑。我一个七尺汉子真正是臊得头都抬不起来,真像是戏文里说的,一文钱难倒了英雄汉。”
“正在我急得不行时,一个姑娘拨开人群走进来了,大声说‘他不够的钱我来帮他补,小姑娘是绝对不会跟你去怡红楼的。’我细细地打量那姑娘,一身猎户打扮,腰里别着钢叉,浓眉大眼,肤色偏黑,一双大眼睛干干净净,顺眼得很哪。不瞒你说啊,”长治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眼就相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