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王知府在前走着，张朝阳落后半步紧紧地跟着。方师傅和赵李三人相跟十步紧紧地跟着。

“世侄。”走了一段路，王知府轻唤。

“在。”张朝阳忙应道。

“游大人的话你听懂了吗？”

“小侄鲁钝，略懂了一二。”

“唉！”王知府抬头看着漫山的红叶，悲怆道，“我也不知道我该往哪条路上走，我只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任了这一地的父母官，就要尽我所能护这一方百姓。否则，染红这山林的就是不是红枫了。我是，是……真不想见到那一幕啊！”

王知府的眼中噙了泪，声音也哽咽了。张朝阳愣愣地，不知该怎么接话。

过了一会，王知府稳定了心神，坐在树下的一石凳上，示意张朝阳也坐下，张朝阳告了罪，歪着身子坐在他的下首。

王知府捡起一张枫叶，仔细瞧了瞧，说道：“我和你父亲是同年的进士。我记得放榜的时候，正在仔细找自己的名字，旁边一高壮汉子猛地大喝一声‘我中了’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父亲，便知他是个极豪爽的人。后来我外放了，他却进了兵部。“

张朝阳恭敬地答道：“我知家父与您是同科，却不知还有这等渊源。”

王知府扔了手中的枫叶，又捡了一张略青的枫叶，边看边说：“这些我第一次见你哥时也讲给他听了。”说着，把手中那青枫叶递给张朝阳道：“我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可是，我没有做到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我没有做到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舍弃了你哥选择了你，你说我的书读哪里去了？”

张朝阳双手接过青枫叶，恭敬回道：“小侄资质鲁钝，一向顽劣惯了，年前才有袁师傅来教导，很多道理也在慢慢学习。但我相信，心之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世叔胸怀天下，心系百姓，是我辈学习的楷模，也请世叔给我点时间，小侄定不负你望。”

张知府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由地说道：“原先我听说你生性纯真，还曾轻易被人拐了去。很是担心了一下。今天和你这么一谈，我心定了。好好干吧！秦州乃南北交通要道，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说到这里，张知府脸色又凝重起来，看着天边那被枫林映红的晚霞，叹道：“也许……这样安稳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张知府起身往山下而去，张朝阳紧随其后。经过方师傅和赵李三人时，三人均弯腰行礼，不敢抬头。

但李胡却皱了皱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赵二紧盯着张朝阳的鞋，心中不禁奇道：张朝阳跟自己差不多高，怎么脚这么小啊？

方师傅却盯着张朝阳的荷包脸色大变。

——这个人，不是张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