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鲤鱼令(1 / 3)
归魂香青烟袅袅。
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棺椁静静地停在堂屋里,阿依遍身缟素立在棺材前,望着秦泊南依旧是一袭素雅青衣,神态安详,面色如生,恍若在熟睡一样。
一颗心阴沉阴沉的,泛着滞血的寒凉。
一张秀美的小脸面无表情,她在动手整理秦泊南的衣袖时终于找到了他在花房里藏着的东西,那一枚以双面绣手法绣着兰花图纹的青色雪浪绸香囊,她在他生辰时要送没有送出去的香囊,她还以为已经丢失了,没想到竟一直被他带在身上。香囊上还沾染着洗过却洗不掉的陈旧血迹,也就是说这一枚香囊在狱中时他同样佩戴着,也不知道受了那样酷刑的他究竟是把香囊藏在哪里了,想必藏得极艰难吧,他竟一直带着……
怔愣片刻之后,她望着手中的香囊,良久,阖闭上酸胀刺痛的眼眸,苍白的嘴唇勾起,涩然一笑。紧接着抬起他交握在胸前的双手,那双手僵硬、冰冷、失去了血流和脉搏,恍若假的一样,那双手上的伤依旧没有痊愈,直到最后也没有痊愈,沧桑、龟裂、布满血痂、皮肉外翻。
她握住他的手,将那枚香囊放在他的胸前,用交握着的双手盖住,轻压了一下让他握好,紧接着手依旧放在他的手背上,俯下身子,明明他已经听不见了,但她仍旧俯下身子在他的耳畔,一双杏眸里闪过一抹阴厉,她嫣然一笑。一字一顿地轻声道:
“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我不会放弃做一个医者,但是那些伤了先生的人,我亦会一个一个地送他们下地狱,不管他们是谁,是谁都好……”她阖闭上双眸,清脆地冷笑了声,笑声里泛着刺骨的寒意与滞血的冰冷。
一缕清光透过窗纱悄无声息地照进来。门外,飒飒的晨风起,拉开了新的帷幕。
今日是天凝四十三年正月初一。立春,旧的一年终于过去,新的一年开始了。
……
一抹紫影赫然出现在幽兰院内,凤一见状连忙上前轻声通报:
“主子。济世伯昨日午时左右殁了。”
墨砚心里一惊。虽然已有准备,但他还是觉得有点突然,迈开步子才要往里走,却又收回脚步,问:
“棺椁素服都准备好了吗?”
“昨儿下午奴才就让人去置办了,虽然奴才说主子吩咐过夫人想要什么都行,但夫人的丫头还是拿了钱来。有点奇怪的是,夫人这些日子的花销竟然全部是金叶子。”
墨砚微讶。想了想也就不惊讶了,抬头环顾四周。问:
“怎么没挂白布?”
凤一微怔:“夫人没吩咐让挂,而且……”这里又不是济世伯府,难道还要守孝吗?
“挂上吧。”墨砚淡声说,迈开步子向堂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