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半歌声(1 / 4)
进入了房屋,本着打量房间格局的思寻,还没来得及看别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两条白花花的长腿。思寻反应迅速,立刻右腿一弯,开始蹲下身,低耸着头解起鞋带来。
而王姨自然也看到了屋内的异样,连忙挡在思寻前边,冲着房内用四川话说道:死妮子,快点回房间,有外人要住进来了。随后又扭过头,冲着思寻笑道:家里一直备有几双新拖鞋,你就挑一双换上吧。[]
房中传来一阵异响,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思寻,缓慢的解着鞋带,笑道:王姨,我喜欢的深蓝色,就这双吧。
等到思寻换完鞋后,再起身走入无人的房间,疑声问道:刚才王姨是在和姗姗说话吧,人呢?
王姨冲着最里面的那间房努努嘴,说道:回房间了。同时指着靠近门口的那间,道:这就是小鱼的,你如果真要住,那你就住吧。
思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直接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间卧室,是整套房屋中的主卧,内带阳台与卫生间。一如思寻想象的那样,干净、简洁、一尘不染。三十六平米的房间内,衣柜、梳妆台、写字桌、靠椅、书桌各一张,还有夹角处,一张大床搭配着一对儿床头柜。不管是床上还是桌上,都是空荡荡的,东西显然早已被收拾完了。
将所有一切收拾妥当后,思寻最后走出房间,来到客厅中。
客厅的沙发上,姗姗身穿着睡衣,脚上踩一双木拖鞋,一对儿脚丫白白嫩嫩,相当精致。看着这双小腿,思寻的脑中不经意间又浮现出之前颇为旖旎的一幕场景。
面部不动,视线由电视上转移到思寻脸上,伴随着嘴角轻微的抽动,不屑与鄙夷之意,毫不掩饰的在这乜斜与抽动中,显现无疑。
通过途中与王姨的交谈,思寻对姗姗的情况自然也知道一些。
王姨是从四川偏远山村走出来的农家妇女,在姗姗满岁后,不甘就这样在方寸之地中过一辈子的她,跟着村中打工的男人们,一同来到了上海。带着农村妇女固有的勤劳诚恳,在这座大城市辛苦工作了二年,却遭遇了一场诈骗,致使三年积攒下来的辛苦钱全部打水漂。就在王姨生无所依之际,却遇到了余叔,余叔同情她的遭遇,也提供了一份有保障的工作给她。之后,在接下来这十年中,王姨凭借着自身的努力,终于站住了脚跟。与此同时,在老家里的姗姗,小学毕业后正面临辍学的困境,已经站稳脚的王姨,自然是想方设法将姗姗带到了身边,在余叔的帮助下,让她进入了附近一所中学,入境已经是第四年,姗姗已经是一名高一学生。
绝大多数的鄙夷与不屑,都是建立在过分强调甚至自我暗示的优越感上,而这种饱和优越感的膨胀过程又往往由自卑的情绪在滋养。最初主观排外的上海人是这样,而姗姗更是如此。
由一个与外界隔离的深山村野中走进这座并不和谐的城市,那种翻天覆地的思维冲突,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而言,无疑具有一种分崩离析的扭曲。思寻不难想象,此刻在自己面前故作高傲的姗姗,在她心中已经为自己标注上廉价的标签,理所当然的会去用她自认为最有范儿的表象,来讽刺自己做出的定义,满足心中的自我存在。
在得知王姨正在洗澡后,思寻便不再多言,简单的道了句晚安后,便返回房中。
洗涮完,思寻关上灯,拉开纱门,站在阳台上,观赏着这座城市最美也最阴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