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1 / 4)
我这次失踪两周似乎给切原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我感觉他可能是真的担心互联网上认识的人随随便便死掉了,一个聊了挺久的人说没就没也不失为一种心理阴影,参加赛博葬礼这种事怎么听都让数字1和0一起不吉利了起来,连带着以后上网的bgm都得是唢呐那个调子的。
等打完游戏,在他第三次有意无意提到我这段时间的失踪时,我是有认真思考是不是得和切原解释一下我现在的情况的。
作为一个来去如风的女人,我对之前出现消失从不作过多的解释,一来是因为太麻烦,二来是因为他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即使我隔了好几天才回复他还是能看起来很高兴地和我继续聊下去,所以我有一种莫名的心安理得感。
但我这阵子确实是杳无音信得有点久了,连我自己都差点没有抗住与互联网断裂的生活,更何况现在我和切原是过命的交情了——我们俩打游戏的时候都在一个复活点出生——我觉得是时候好好跟对方说一下了。
不然我都感觉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而且解释清楚有利于我之后更好的心安理得。
我费了一点功夫跟他说明我这次被断网和之前的短暂消失有所不同,主要就不同在之前我是分开接受学校老师和家长的凝视,现在是要一起接受,所以被监管得程度就严格了很多。
那两周别说手机了,我唯一碰到的电子设备是我的手表,有的时候在学校里面用两下同学的手机才没有因为网瘾发作而死掉。
切原偶尔插一两个语气词和表情包,我寻思他应该是在找翻译软件但是又不想让我觉得他消失了,所以回复得有点像人机。
等了一会儿,大概是理解完了,切原忍不住感慨:……真的好严格啊。
我想和他说是这样的,毕竟中国高中生和日本高中生还是有所不同的,日本高中生需要考虑毕业后是直接工作还是上大学,而按照这边普适观念,中国高中生毕业后要是没有大学上就得考虑在哪里埋自己了。
但这话我琢磨了一下不好和切原说,于是我接着刚刚解释的下文继续说明。
我说我和他聊天其实是有很多步骤的。不止要打开手机和手机的社交软件还要开v/pn调试合适的梯子,有的时候软件不稳定还有掉线的风险,而且国内的v/pn还有被查的风险什么的,反正挺麻烦的,有一种在互联网上闯关的感觉。
我和切原说这些话的想法是和对方表达一下我上网的艰辛,以让对方对我的来无影去无踪彻底和解——毕竟聊着聊着人就没了确实也挺没礼貌的——说这些主要是为了让我自己安心。
但话说到这里了,我没忍住犯了个贱,没熟的时候我尚可以毫无负担地说一些怪话,而现在熟了,我的怪话只会升级。我学着我妈的语气深深地给他又打了句话:你看我为了你和聊天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上网和人聊个天真是太辛苦了呢……呵呵,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这个白眼显然翻不到给切原赤也看,我思考着他是否能理解我话里面的调侃,也为了不让这句话显得太严肃了,我顺手再发了个奇怪的表情包来缓解气氛。
切原:……
我想:唉,真是纯情呢。
他的沉默来得恰到好处,对于准备闭眼睡觉的我是个非常完美的结束对话的提醒。现在时间不早了,已经十一点多了,如果我想在六点钟起床,赶上六点半的公交车,在七点钟准时抵达学校,并且花上十五分钟的时间,赶在早读开始之前抄完我没写的数学作业,我最好保证自己有至少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才不会睡过头。
但就在我准备扔掉手机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看到切原忽然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可能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他现在调理的速度非常快。有区别于不知道回答什么所以找了个敷衍的话术,切原看起来像是为了避免尴尬降临而换了个话题,但是这个话题我得回答一下。
切原问我:你在中国有本地的聊天的软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