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镜（1）（2 / 2）

白芷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我不过就事论事，倒还算不得牙尖嘴利。不过同殿下聊天，自然不敢笨嘴笨舌的，惹殿下不快。”

云莞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幅样子，倒真有几分像被逼急了的朱碧！听闻你们曾是要好的朋友，所以两百年前，你才能混入魔界，作为哥哥的眼线探取情报。”

白芷也不否认：“昔日在花界，的确与爱神颇为投机，殿下说得没有错。”

“那现在，为何与她又不投机了？”云莞走近一步，步步紧逼。

“因为曾经的爱神，并未站在天界的对立面。那时的她敬畏天庭，一心想为天帝效劳。我们同属一个阵营，所以兴致相投。”白芷回答，“但如今，爱神朱碧已不复存在，世间唯有邪神知浅。知浅与天界作对，与天帝陛下作对，便是我白芷的敌人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她自然也无话好说！”

“精彩啊！”云莞听后，忍不住拍手称赞，“难怪一向不沉溺女色的哥哥会如此宠爱你，你的确是心思缜密，懂得如何迎合他的想法！看不出，你还真有点意思。这么想着，你若能时时过来，我也不至于很憋闷了。就算你说的都是谎话，也不是真心来陪我，至少你心思玲珑，不至于太过无趣！”

白芷恭谨地福了福身：“承蒙殿下不弃，白芷自然会尽心帮您解闷的。”

云莞死死地盯着白芷，好像在探究她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片刻之后，云莞问：“不知嫂嫂可曾去过极北之地？”

白芷摇头：“不曾。”

“那你不会知道，极北之地是个多么贫瘠可怖的地方！”云莞说着，好像想起了自己曾经流放的岁月，表情凝重，“那个地方，寸草不生，贫瘠荒凉得可怕。我自小长在天宫，锦衣玉食，出入都有仙娥侍奉，何曾受过什么苦？流放开始，可是从被我没有了锦衣华服，没有了珍馐玉露，做什么事情都要依靠自己。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无边无际的寂寞！我居住的地方离北极星君的宫宇甚远，偌大的极北雪原，除却我和一个不会说话的神婆，再无其他生灵。无论我哭闹、哀求，都无人能应答。”

白芷沉默，没有应声，只是听云莞继续讲述着。

“后来我实在受不住，就想到了死。可是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云莞的表情颇为愤慨，“那个哑口的神婆，平日里总是闭目眼神，一一副入定的模样。可当我真正寻死自裁，想要自毁仙元的时候，她又总能第一时间出来制止。她看似平凡无奇，法力却远在我之上！我一次次寻死，又被她漠然地一次次救回。到后来，我终于明白，这处雪原就是关押犯错神的大牢。那个哑巴神婆，就是狱卒。在这里生活的人，看似还有自由，不被拘束，却过着六界之中最最无望的日子，求死求生，皆不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