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忠臣(1 / 5)
.“卿家的忠心,朕懂,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杨改革满脑子里都是和曹于汴接触的点点滴滴,从最早的把自己迎上皇帝位,再到扳倒魏党称赞自己圣明,接着就是处处和自己作对到如今,这一幕幕就如电影一般在杨改革的脑中划过。杨改革明白,虽然曹于汴和自己不太对付,却是忠心的保皇党,争归争,但到了涉及皇权,皇帝,朱家天下的时候,立场相当的坚定,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实在是叫人唏嘘。杨改革也庆幸,自己过来当皇帝,没有喊打喊杀,很多时候觉得这些人很讨厌,处处阻挡自己办事,碍手碍脚,可也正是这些人,这朱家的天下也才坐得稳,真的是应了那句,好事坏事总是一体两面的,光看到坏的一面是不行的,也要看到他好的一面,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可实在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朕要是没有办法啊!”杨改革叹息了半天,说出了这句话。
“陛下做事,向来圣明,为何此事犯糊涂?如今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能难倒陛下?陛下又何言没有办法的话?”曹于汴依旧是痛哭流涕的劝说着。在曹于汴看来,皇帝身为皇帝,权利本身就是最大的,做事又有手段,还有一批可以依靠的人,根本不存在有什么能难倒皇帝的,皇帝要做这件事,实在是没必要,这根本就是在动摇天下的根基。
“卿家觉得朕圣明在那里呢?”杨改革苦笑道。杨改革看着这老态龙钟的曹于汴,实在是恨不起来,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
“……陛下做事,向来高瞻远瞩,提前谋划,早早布局,待到事情发生之时,一切不过是按部就班,这就是陛下高明之处,陛下如今所作的事,件件都非同小可,自然称得上圣明二字……”曹于汴也是觉得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才这样和皇帝说话,不再有什么顾忌,如果是以前,曹于汴绝不会如此跟皇帝说话,这种机会,这一辈子,顶多也就这一回。
“呵呵呵……,卿家也说朕高瞻远瞩,说朕站得高,看得远,那卿家可知道,朕看到日后的大明是什么模样吗?”杨改革苦笑道。借助历史,这个问题,杨改革是再清楚不过了。
“敢问陛下,我大明日后会是如何模样?”曹于汴稍稍的收拢了哭泣的脸,问道。
“……卿家既然也说朕圣明,那卿家看朕做的事,自然就该明白朕的意思,如未来真的如卿家所言,一片光明,朕又何必做如今这些事呢?正因为朕看到的未来是无法接受的,才在今日努力改变……”杨改革道。
“……怎么会这样呢?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曹于汴泪流满面的说道,按照皇帝的话的意思,正因为皇帝看得远,所以才在今日努力做出改变,那么,按照皇帝说的,如不改变,日后大明朝将是一副无法想象的景象,这种景象,曹于汴不想想,也不敢想,也不敢承认,可他自己也说皇帝圣明,做事高瞻远瞩,如今皇帝站在高瞻远瞩的角度上告诉他皇帝看到的内容,曹于汴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信。这实在是矛盾得要命。
气氛沉默了一阵。
“朕知道卿家忠心,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朕也不得不批评卿家,做事短见,有时候为了利益之争,不顾大局。”沉默了半响,杨改革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个话,原本是杨改革准备说给那个“咄咄逼人”的曹于汴的,不是给如今这个老态龙钟的曹于汴的,不过既然曹于汴说到了这个问题上,杨改革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有些话,还是敞开了说比较好。
“臣恳请陛下教训……”曹于汴听了皇帝的话,更是哭泣起来,除了伤心悲恸,更有后悔内疚,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又颤颤巍巍着跪倒在地去了。事情到现在,皇帝一路赢得漂亮,赢得光彩,赢得光明正大,赢得大家都说好,赢得圣明,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正因为皇帝的这些,倒是凸显了他们这些反对派的失败,无能,从中不难看出一些问题,如果能抛开立场来公平的看待这些问题,自然能找出很多东西来,见皇帝说他做事短见,不顾大局,曹于汴心里也是有数的,也算是基本认同皇帝的话,要是他又远见,做事能高明些,也就不会输得如此惨了。
杨改革这次没有让曹于汴起来,也没有让王承恩去扶。
“远的不说,就说这缴税之争,实则是卿家过多的站在了东林党的位置上,没有站在朝廷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如果卿家能站得更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就不会把自己局限在这个层次了,……东林党,虽然号称清流,可在朕的眼里,实际不过是一些江南的大地主,大商人,大官僚联合起来,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的这么一个团体,做事,只顾自己的利益,根本不考虑朝廷的利益,也不考虑天下人的利益,眼光之短浅,令人发指,如不是朕及时纠正,我大明日后崩塌、天下沉沦,这个团体必定会扮演不光彩的角sè,必定会酿成大祸,在这一点上,朕是要批评卿家的……”杨改革批评起曹于汴来,也是毫不吝啬,丝毫没给曹于汴面子,并没有因为曹于汴老态龙钟,时日不多而减轻火力。
“……”曹于汴跪在地上,佝偻着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面对皇帝的斥责,他是无言以对,如今事情已经是尘埃落定,再无更改的可能,利益之争也成了过往的云烟。此时,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的站在摒弃了利益,站在公正的立场来看这件事,得出的结论,自然和当时的大不相同,回想起以往的种种,这种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关外是东虏崛起,已成势不可挡之势;关内是遍地哀鸿延绵不绝,要想这两样有所起sè,开销在一两千万以上,卿家觉得我大明每年的两三百万银子能干什么?除了坐等天下糜烂,还会有什么结果?不加税,还有活路吗?……东林党一心的只考虑自己,一心的只想着不缴税,不纳粮,一点责任也不承担,为了si利而结党偷税、抗税、营si,实在是可憎……,人为自己的利益而争,这个朕可以理解,可站在朕的角度,站在朝廷的角度,站在天下的角度,为了自己的si利而导致天下沉沦,衣冠断绝,就是天下的罪人,历史的罪人……”杨改革严厉的批评着曹于汴。
曹于汴更是哭泣得厉害,以前他可以咄咄逼人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为自己的利益而争,而如今,利益已经远去,再回头看他的所作所为,再想皇帝的话,只能是默默流泪,或许是人之将死,很多东西都看淡了,很多问题也想开了,除了流泪,就再也没反驳皇帝。
“……卿家问我大明未来会是什么样,问朕为什么要改变这一切,这就是答案,不能坐看天下沉沦,衣冠断绝……”杨改革一气说了一堆。
“……臣惭愧……”曹于汴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道,皇帝说得这些,他以前绝不会这样想的,但到了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皇帝说得有道理,如今皇帝为了关外和赈济,每年开销确实在一两千万,如果仅仅靠着以前大明每年两三百万的收入,无疑是杯水车薪,什么事也做不了的,正如皇帝说的那般,只能坐等天下糜烂。
“唉……,卿家快起来吧,朕的话,有些重了……”杨改革狠狠的出了一通气,这心里的怨气也消了,又叫王承恩把曹于汴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