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长溪(五)(1 / 6)
李恒有些虚弱,连直起身子都费劲,薛应挽扶他后背之时,也觉察到触感有些奇怪。
支撑的骨头发软,没有一点韧性,松松垮垮,像是按在一块柔软的泥里,能轻易塌陷,揉捏出各种形状。
这不该是一个“人”应有的触感。
薛应挽顺势将指腹按在他脉搏之处。
李恒呼吸缓而长,声音轻哑,看了一眼依旧脸色发冷的越辞,陷入了回忆中,“那日,与越公子分别之后,我本打算回家准备求亲事宜。”
“可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自己到了一个没有边界,没有景象的地方,入目所及都是一片纯白,四周静得可怕,唯一有色彩之物,是一块在天上的石头。”
越辞:“石头?”
李恒点头:“那石头就这么在头顶固定着,跟看月亮一样,不管怎么走好像都没有变化,像是很多种数不清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凝结的一团东西。
时而透明,时而团聚,光照也像水波纹一般粼粼而动,瑰丽得有些诡异。”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好像没有尽头似的,我一直走,一直走,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迷在那处,醒来时,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说到此处,李恒神情变得严肃。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多了什么东西,然后内脏就像糖块一样一点点那团似水膜的东西包裹。
被散发的热气同化,再慢慢往外生长,占满我的身体。这个过程缓慢而长久,让你不得不每时每刻都承受这种煎熬。”
“开始我以为只是错觉,直到我真的摸到了我的肚子,”李恒用另一只空下的手掌,揉上自己腹部,“这里,是软的。”
每个人的肚子都是软的,可李恒知道,他的是不同的,在薛应挽将手掌同样搭上时,亦是吃了一惊。
这处和方才摸上肩背的触感相同,已然不再像是正常的皮肉,反倒像一层薄薄的皮,底下塞满了类似蓬松的棉花软物,指尖微动,便深深陷入进去。
仔细感受时,更像有无数的蚁虫或是蛆虫在掌心不断爬动,如水般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担忧他穿破皮肉而出。
薛应挽不解:“为何偏偏是你,你可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或去了什么特殊地方?”
李恒说道:“没有,除却与越公子交流,我便只在家中读书,偶尔到城郊摘些野菜煮汤,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