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张说浴血(11742字)5.4(3 / 4)
吉备真备大喜,连连行礼道:“五成就可以呀,五成都可以呀,一切拜托给江大人了。”
五成的利钱都可以抽头啊?江鱼眨巴眨巴眼睛,不由得恼怒起吉备真备的本钱太少了,他从中想要混点好处,都难得啊。因为吉备真备的突然出现,却让江鱼想到了自己手上如今掌握的巨额赌资,他心情顿时大好。就算被袁天罡剥削走了绝大部分的好处,江鱼一想到那以千万做单位的赌资,就忍不住‘咯咯’直笑啊。
第二日正午时分,长安皇城校场,小太监们将校场上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又有千牛卫力士拖拽了沉重的轱辘,将地面压得平平实实。将近三千名大唐的官员、豪绅出现在校场四周。深紫色绣了大朵大朵牡丹花的帷幕将校场整个围了起来,将那寒风拦在了帷幕外,官员、豪绅们一个个笑得无比虚伪的在那里相互打着招呼,联络着感情,好似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李隆基一身便装,很轻松的斜靠在一张胡床上,手上玉箫指着身前一名面色姜黄有两抹燕须的中年男子:“慎交,这次的事情,可是你儿子招惹出来的。朕可是押了一百贯赌你赢,若是你输了嘛,哼哼。”李隆基阴阴的笑了几声,斜着眼睛看了杨洄一眼。大腿骨刚刚长好的杨洄顿时一身的冷汗,急忙躬身了下去。杨洄心里将江鱼的三十六代祖宗都轮流的干翻了数十遍,早就恨死江鱼和金姣姣啦。
李林甫带着江鱼,趁着这大唐的权贵几乎倾巢而出的机会,趁机给他介绍哪个哪个又是什么奢遮的人物,哪个哪个和他李林甫交好,哪个哪个又是和他李林甫不对劲的。正当李林甫介绍到前方数丈远的地方张说身边的几位青年分别是哪个门阀的子弟时,一名容貌堂堂面色发紫,眼睛里却是寒光不时闪过,显得很有城府的男子已经带了几个官员朝着李林甫走了过来。
这男子朝着李林甫一拱手,笑道:“哥奴,这位就是最近在长安城声名鹊起的江鱼江大人罢?唔,年少有为啊。闹市只手举惊马,只身独斗护国禅师,扬州府怒斩妖人,嘿嘿。尤其了得的,可是江大人敢去向张相的女儿求亲,实在是让人钦佩呀。”这男子大笑,他身边的几位看起来品序不低的官员也是应声而笑,好似和李林甫谈到了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一样。他又继续说道:“谁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江大人,居然是宗师级的高手,罡气外放,可是了不得啊。”说道最后一句话,这男子的面色有点说不出的意味。
李林甫阴阴的笑了一声,拱手道:“王大人,此番原本也是想要向我二弟介绍你的。中游啊,这位王鉷王大人,乃是当朝大夫,身兼数职,位高权重,最是得陛下赏识啊。此番见面,正好向你分说一二:杨洄派人陷害金姣姣,却是这位王鉷王大人的手笔,和张相却无什么干系,你可千万不要弄错了。中游你的脾气不好,可不要万一为了这事情触怒了张相,可就不妙啦。”
抿着嘴朝着王鉷轻轻一笑,李林甫转身就走。江鱼挑起嘴角朝着王鉷点点头,轻声道:“原来是王大人关照我江鱼的朋友?多谢,多谢,日后江鱼自有报答呀!江鱼一介武人,可不懂你们这群文官的奸诈手段哩。”他晃了晃拳头,低沉的喝道:“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么?钵盂大小的拳头!哼哼!”用力将拳头捏得‘嘎巴’作响,江鱼阴笑着转身走开。
王鉷站在原地,吓得魂飞天外,他喃喃自语道:“李哥奴怎知是我使唤杨洄做的那事?是你们谁把这事情告诉了李哥奴?嗯?他怎知是我做的?莫非我身边,还有他埋伏下的人不成?怎可能?怎可能?这,这,我没来由得罪一个宗师做什么?”王鉷显然有点乱了方寸,他看了看不远处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这边的张说,又看了看十几丈外正在将江鱼引荐给大唐李家如今的几位元宿的李林甫,急忙仓皇的走向了李隆基,好似只有在李隆基的身边,才能找到一点点安全感。
江鱼心中的诧异,却也不弱于王鉷,他一直以为金姣姣莫名入狱,却是张说在背后动了手脚;李林甫刚开始分析这件事情,不也说最大的主使人只可能是张说么?怎么过了不到一个月,事情急转直下,变成了一位从来没听说过的王鉷王大夫做的了?“这王鉷找死么?他想要挑起张说和我大哥的争斗!哼,若是我一不小心冒犯了张说,那就更好啦!这岂不是让我和我未来的岳丈翻脸么?简直,简直就是该死。”
没有心情听面前几位李家元宿对自己讲的一些废话,江鱼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王鉷一眼,威吓性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粗鲁手势。这手势却不巧被李隆基看到了,李隆基眼睛一瞪,狠狠的朝着江鱼横了一个白眼,转头去打量了几眼王鉷,低声的询问起来。王鉷如蒙大赦,谦卑的弯下腰杆,细细的也不知道给李隆基说些什么。
闹腾了好一阵子,终于这一场击鞠竞赛在李隆基亲口发令下开始了。整个校场顿时一片的安静,只看到杨慎交领了三名骑士,骑着一色儿雪白的骏马,拎着球杆进了校场。金刀道场那边,则是金姣姣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杨慎交,领了三名身手矫捷的师弟,骑着一色儿的黑马冲进了校场。不等那校场上的裁判发话,金姣姣就朝着杨慎交怒吼道:“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无辜坑害良民,你也有大不是哩!”
杨慎交微微一笑,晒然道:“姑娘简直是冤死犬子哩,吾家犬子自幼循规蹈矩,最是遵循律法,更兼饱读诗书,乃是一君子,怎会作出姑娘所说的那些勾当?若犬子真正作出那等不法行径,陛下又怎会将咸宜公主许配给犬子?倒是犬子月前受人暗算,被打断了腿骨,幸得本官求得灵药,这才在短短时间内能下地走动,不知这件案子,和姑娘你有无关系?”
金姣姣脖子一扬,‘放屁’二字响彻全场。场边大唐的权贵们差点没喷出血来,大唐的女子纵然比历代女性豪放得多,如此粗豪却又生得如此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是生平仅见哩。金姣姣却不管那些观众的想法,只是指着杨慎交叫道:“姑娘我倒是恨不得亲手揍你那狗儿子一顿,奈何江鱼那滑头说殴打未来的驸马,是个流放的罪名,我金姣姣可不愿意为了你一个狗儿子让自己倒霉哩。哼哼,十万贯的赌注,也够你受了罢?这就叫做子债父偿,你是自作自受哩。我要你姓杨的全家日后就连锅盖都揭不开,这才合了我的心意!”
李隆基在旁边听得话头越来越不对了,金姣姣这丫头也太口无遮拦了。就看到李隆基一只手重重一挥,场内的裁判大吼一声:“废话少说,一切恩怨,以击鞠来决断罢。本场规矩,哪一队先进二十球则为胜,比赛中严禁用球杆攻击对手,否则以失败论。开始!”
那裁判一声大吼,八骑骏马立刻在场中奔驰起来。金刀道场四人都有一身不弱的功夫,纵然杨慎交率领的队员,都是李隆基御用击鞠队的好手,却哪里比得上他们?刚刚开球,金姣姣俯下身体,手上球杆狠狠的一杆抽到了那细藤编成的马球上,马球‘咻’一声化为一道虚影飞了出去,命中了三丈外一名对手的面门,将那对手直接砸飞了数尺高,从那狂奔的骏马身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场边数千大唐的权贵同时高呼一声:“好!”更有武将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叫道:“过瘾!”
李隆基脸上肌肉微微一抖,心疼得他差点没把手上茶杯都捏碎了。他一手抓住了站在他身边李天霸的手膀,低声责怪道:“快去告诉江鱼,若是那金姣姣将朕的这些人儿伤得太重,朕,朕饶不了他江中游!”
李天霸极其古怪的看了李隆基一眼,低声嘀咕道:“陛下,您在杨慎交这老小子身上押了不过一百贯,却在金刀道场身上押了一万贯。您怎么也陪着江鱼胡来呢?这场击鞠,若无您在背后暗地里推动,哪里会闹成这样?好罢,现在开始心疼了?”
李隆基面色一变,翻着怪眼瞪着李天霸低声吼道:“闭嘴,朕行事可要给你解释?”顿了顿,李隆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声道:“朕这是给这群宗室一点警告,不要以为身为大唐宗室,就能胡作非为了。哼,杨洄是什么东西?居然都敢坑陷百姓啦!这金刀道场在洛阳,有门徒近千人,乃是鼎鼎有名的武林门户,若是他们生事,岂不是给朕找麻烦?”
李隆基白了那王鉷一眼,冷笑道:“故而朕才允许江鱼这么胡闹,但是也不能闹得太过呀,一球将杨慎交从马上打下来也就罢了,打伤了朕其他的队员,开春后朕可怎么比赛呀?”李隆基的一番话被他身边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那王鉷背后的冷汗啊,一下子就打湿了他的衣衫。李天霸摇摇头,摇摇摆摆的去找江鱼说情去了。他也看不下去啦,就这个时候,又有一名李隆基的队员被抽下了马,如今还在地上翻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