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危在旦夕(1 / 4)
二十多年前一个临近端午节的晚上,殷圣宽所在班组按原定计划结束节前井下作业任务,大家都纷纷洗刷睡觉,准备第二天放假回家。
但到了第二天凌晨,却突然接到生产调度室的紧急通知,采掘组还得再下井作业半天。
殷圣宽的工作服都洗了,凉在室内,还没有干。他跟蔡建松共处一室,好在蔡建松是机电检修组的,早早就下井巡查了一遍回来,天还没亮,蔡建松又上床补觉。
殷圣宽见状干脆就穿上蔡建松的工作服带队下了井。
殷圣宽在井下作业还不到一个小时,蔡建松便匆匆忙忙下了井,找到他说:“哥,姚主任让你马上过去。这井下的通讯系统出了故障,他非得让我跑一趟。看上去,有挺急的事!”
“行。这边你帮我盯一会儿。”
殷圣宽只得让蔡建松留下来帮忙顶替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蔡建松打着哈欠催促道:“那你快去快回!”
就在殷圣宽刚到矿井口,背后隆然一声巨响,强烈的气流将他弹出二十多米外的一处煤渣堆上,殷圣宽的头磕在了一块煤石上,瞬间昏厥过去。他背部的衣服、裤子,以及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脸部被爆燃的热流一下子给撩焦了。
等殷圣宽再次醒来,时间已过去半个多月。他躺在佳都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特护室内的病床上。他醒来时,自己却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整个脑瓜子不断地闪现着出事前的画面,耳朵嗡嗡直响,脑瓜昏昏沉沉,全身动弹不了,眼睛模模糊糊。
躺在医院历时五年之久,殷圣宽方才逐渐恢复记忆,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回忆着出事前的一幕幕场景。
殷圣宽是越想越不对劲,心中疑虑重生,明明就已完成发掘进度,怎么临到交割时,完成的吨位数怎么会出现短少呢?姚主任焦急让弟弟蔡建松下井找自己,是不是事先嗅到异常?还有是,弟弟蔡建松无端成了自己的替死鬼,自己将如何去面对养父?这种来自心灵上的折磨与重创,比肉体的疼痛更加摧残人。躺在医院的每一天,殷圣宽无异于反复踏入人间的炼狱,承受着脱胎换骨的煎熬!
从旧医院搬进新医院,又从新医院转到福海康复中心,殷圣宽小心谨慎地观察着每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知道,因为自己身上工作服的工号,救护人员把他当成了“蔡建松”。他不能澄清,更不想申辩。
殷圣宽联想到家里的冯秋兰和她身边的两个孩子,还有中风瘫在床上的养父蔡兴权,现在怎么样了?他心如刀绞……
直到有一天,殷圣宽看到一个领导模样的大夫走近他的病床,他拚尽全身力量对这名大夫吼道:“阿……宽……阿,宽。”
殷圣宽原本是想告诉他,自己叫阿宽。结果,他发现自己的语言表述出现功能性障碍。他看到护理人员手中的表格日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十多年没有说过话。